三日后。 陈苏燕总算等到了乜景的出现。 说来也怪,不关己事的时候她还不甚在意,如今紧张了,倒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细细一想,自打杨初成来以后,这乜予乜景乜承的人格出现的次数时长竟变得没规律起来。 哪个人格什么时候出现,一次出现多久,时而是和原先相同,时而是不准的。 就好比这次,按理说杨初成被诊出有孕的第二天,就该是乜景出来了,然硬是熬了三天,陈苏燕才收到乜景传达人格已换回的密报。 且说这三天来,陈苏燕原想着虽乜景未出现,但她前去与杨初成商议打胎一事倒也好,不想这乜承对那腹中龙子看得跟什么似的,天天茶饭不思、寸步不离地守在杨初成床边,除去上朝下朝以外,像批奏折这些家国要事,竟也一律是在杨初成那儿办,导致陈苏燕连杨初成一面也未见到。 故而这整整三日,打胎一事到底是毫无进展,陈苏燕也硬生生抗下三天的重刑。 是以收到乜景密报的那一刻,陈苏燕当即便拖着一身重伤,毫不迟疑地奔向东宫,告知乜景杨初成怀胎四月一事。 偌大庄严的东宫鬼气森森,空气中弥漫的永无止境的压抑气息让人喘不过气。 男人端坐于高处,颀长俯瞰的身姿被一侧的孤灯拉成又细又长的黑影,不断向更暗的角落处蔓延,直至无法被人眼捕捉到的尽头。 “恕你无罪。” 轻飘飘的几个字由上至下掉落,陈苏燕跪在地上,一颗悬挂的心也随之踏实了几分。 但下一秒,陈苏燕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瞳孔放大数倍,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这才意识到,由于一时只想着要将杨初成的事说出,却忘了平时但凡涉及这等机密的事件,交流时是不能太过直白的!要么说得隐晦,要么就直接用特殊的方式传达。 该死……!这下完蛋了! 如此严重的低级错误,根本没由挽回的可能性! 经此一遭,乜承,已经彻底知晓他们要将杨初成的孩子打掉! 该怎么办…… 陈苏燕原是跪着的身子,这下直接泄了气地趴在地上,不要命地反复将额头砸在地上,嘴里语无伦次地念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嘴笨,坏了殿下的大事……奴婢……奴婢愿受拔舌之刑、愿以死谢罪……” “罚是该罚,倒不用以死相抵。” 乜景未瞧底下的女人,抿了口酒,慢悠悠地转动着纤长食指上的蛇形玉戒。 “奴婢……奴婢谢陛下恩典!奴婢这就去…….” ----“拔舌也免了。“ 乜景语气平漠,话语中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陈苏燕,她胸膛里一颗心炽热地跳动,嘴里凌乱含糊的谢恩已无法表达她内心的感受,脸上感激涕零的表情只怕下一秒激动的眼泪便要从眼睛鼻子嘴巴里一齐喷涌出来。 可惜饶是这样,身居高处的男人依然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去关心下面的人长什么样,是什么表情了。 “他胆敢让孤的心肝怀孕,就是挑明了要和孤撕破脸,既如此,孤也无需再维持体面。” “眼下首要的,便是把这个孽种拿掉----不惜一切手段” 一丝尖锐清晰的破裂声随后作响,小巧精致的镀金执盏被乜景用内力震得粉碎。 微紫的鲜血在他灰白的手掌里流溢,顺着掌心的纹路一滴滴流到手腕,又在裁绒金线地花卉银线边地毯上溅成朵朵血花。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乜景冰凉的舌头连带化成沙砾的陶瓷渣,混着鲜血一齐卷入唇齿中,被舔舐过的地方,原先狰狞的伤痕已消失不见,漂亮的一双手上,泛着涩光的肌肤俨然完好无损,紧致如新。 陈苏燕被来自头顶上的碾压式的威逼震慑给吓得打了个激灵,她眼睑微垂,略有迟疑地哆嗦道:“回殿下……就像奴婢先前回过的,四月的胎,虽不是不能打掉,但娘娘身体金贵娇弱,一来是那‘引产’之法最是疼痛,二来是那法子极为伤身,奴婢只恐娘娘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陈苏燕声减弱语未完之时,就被乜景阴冷一横眼封了口,她的头垂得更深了,“奴婢失言……” 乜景深呼一口气,背对着底下的女人,淡淡道:“此事……先过问她后,再商榷罢。“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 陈苏燕跪安后便直接去慎刑司领罚,一个时辰过去,她面色苍白而凝重地走出充斥血腥味的刑室,她原想当下便去与杨初成商议打胎之事,但经再三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