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的乡镇里,那造砖的厂你听说过吧?请的工人都是糙农民,猥琐又没文化。那天,这大老板的正妻去厂里视察,有个工人没见过她,就指着她对旁人说,‘这哪里是老板娘,昨天看到的那个才是’……” 听到这里,秦苒忍不住笑了下。哪知女人阴了脸,“很好笑吗?” 她摆摆手:“也不是。”说着,秦苒仔细琢磨了下,注意到她手上的婚戒,谨慎开口,“你就是老板的妻子吧?” 女人瞥了她一眼,冷笑:“我是被认成老板娘的那个。” 秦苒手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果汁给洒出来。 “不过后来我把她挤掉了,所以我是正的。”她又用刚才的眼神在秦苒浑身上下逡巡了一遍,语气骤然变得嘲讽,“我看你老公是个极品,小心点,不然你就是下一个被挤掉的人。” 原来是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秦苒深觉可气又可笑,荒唐到了极点。可这个圈子,这样的事却不少见,只是她见得少。若是见得多的人,只当喝白开水一样,听着笑料冷眼旁观。 时隔两年,秦苒第一次回忆起这个女人,竟然是在梦里。或许是亲眼见证过梁晓柔的悲剧,她变得战战兢兢,生怕诸如此类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她把这件事说给杜湘雅听,杜湘雅对自己的儿子倒是很自信:“我们谢简不是那样的人,他虽然平常人冷了些,可对家庭很有责任感。不过梁老师的事情我也是没有料到,我前段时间听说那张家新接进家门的媳妇儿已经怀孕四个月了。你看,人就是这样,厄运说来就来。人都死了,活着的人照样好好活着,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秦苒盯着自己的脚尖,心情蓦然沉重起来。过了会儿,她抬起头来,问了杜湘雅一个问题:“妈,当初……你是怎么原谅爸的?” 杜湘雅摘掉眼镜,放下手里的刺绣,看向她。秦苒尴尬得很,觉着自己这个问题太过突兀,刚想粉饰过去,杜湘雅就开口了:“妥协。” 秦苒怔愣了下。 杜湘雅说:“妥协是女人对男人最大的原谅。你经历不多,还没有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说完,她让秦苒坐到自己身边来,“别说这些不开心的,来,我教你刺绣。这还是梁老师教我的……” 秦苒看着那细密而精致的一针一线,脑海里又浮现出梁晓柔那张温和的脸。 杜湘雅重新将眼镜戴上,语调稀松平常:“我跟谢简打过招呼了,让他以后离张景程远点。” “妈,我……相信他。”秦苒斟酌了下,说。 杜湘雅笑了:“我也相信他,可交这些朋友总归是不好的,耳濡目染久了,再好的品行也会败坏。” ☆、第十章 这里有条江贯穿整个市区,尤其是夏天的晚上,江畔聚集了不少乘凉的人。江边有一家烧烤店,在秦苒高中时期就有了,不论冬夏,傍晚至凌晨的生意最好。 今天谢简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太忙不能回家。秦苒想着在家也是闲得慌,索性下了班之后直接和卢果果、顾怀蕊约着去逛商场,逛完商场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江边吃烧烤、喝啤酒。 江边的风闻着有股子腥味儿,但好在烧烤店离得比较远,油烟掩盖住了这股味道。 “这里的味道还是没变,我高中就经常来这边吃。”秦苒指着江对面的那所中学,颇有点怀旧的意思,“什么都变了,就这条江、这家店没变,十年如一日。” 卢果果往嘴里塞了个鸡翅,说话含糊不清的:“你别说,这家的烧烤还真是挺好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有这么个好地方呢?” 顾怀蕊给三个杯子满上啤酒,分别放到各人面前:“别顾着吃,喝点酒助兴啊。” 夜幕降临,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这里,停靠着的船逐渐驶离岸边,向着灯火通明的对岸驶去。 几杯啤酒下肚,秦苒的肚子里也塞不下去食物。她静坐在矮凳上,凝着不远处翻滚的江水,沉默地喝着酒。眼看着两瓶都被她干掉了,顾怀蕊见势不对,立马制止她:“你再这样喝下去,待会儿我要让你老公来拖人了。” 秦苒沉默不语,又灌下去一杯:“一个月总有那么一天想多喝点。” “是不是又有烦心事儿了?”顾怀蕊问。 一旁的卢果果啧声道:“你们两个已婚妇女,哪个不是这样儿的?这情绪来的跟生理期一样准。就算是没什么问题,可一想起自己踏入了婚姻这座坟墓,也会伤春悲秋的嘛。我不懂,毕竟我是未婚娇花一朵。” 顾怀蕊呛她:“呸,还未婚娇花呢,你这叫大龄剩女。” 秦苒听着她俩拌嘴,突然笑出声来,惹得这两人齐齐朝她看过来。顾怀蕊拿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没烧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