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简连着摁了好几下,电梯门都没开,直到上面的数字从“-1”变为“1”。 等他回到家时,秦苒正在卸妆。他扯了扯领带,在她背后驻足很久,最后去了浴室。热水打在身上时,紧绷的肌肉得到舒缓。洗到一半,浴室的门被人打开,她围着浴巾悄然进来。 时过境迁,那时,他也曾这样闯进来过。现在,她来做最后的缅怀。 事后她躺在他身边,半湿的长发和他的胳膊紧紧交缠。他的手指在她莹白的身体上轻轻点着,感受着那轻微的战栗,像柔软的果冻一般。她的气息还未匀过来,心脏跳得厉害,却能轻松地感受到他似乎很愉悦。趁他再次入侵之前,她翻身下床,去对面的抽屉里找了药出来,对着早就准备好的那杯水吃下去。 “你一直在吃药?” “嗯。” 谢简的唇抿得很紧,用力到泛白。“吃药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掀了眼皮,声音懒懒:“我只是在跟你学习罢了。” 他知道她指的是他之前抗拒要孩子的事情。大概是孩子和他们无缘,从前是他拒绝,现在是她不要。 她捡了地上的睡衣穿上,转身往门口走去:“这边的床单湿了,我去客房睡。” 经过客厅时,她突然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把剪刀,跑到阳台上,把那盆最近奇迹般死而复生的海棠花剪了个稀烂。 海棠,海棠……她早该想到。讽刺,真是讽刺。可剪完她便后悔了。一盆花而已,她对着一盆好不容易死而复生的植物发泄怒气,剥夺了它千辛万苦才获得的生存权力,跟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她扔掉剪刀,疲倦地进了房间,任凭谢简在外面如何敲门,都不给丝毫反应,直到他不知从哪里拿了钥匙将门打开。可她现在实在太累,眼皮半睁着,固执地将被子把自己捂实,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应付他。 谢简沉默地在床边坐了很久,等她睡着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给她扭伤的脚踝抹了药酒。 如果真能料到有这一天,那他必定会用全心全意的爱去对待她。但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他的小青梅,或许早就有所察觉。 他轻叹,俯身在她耳边,似在自言自语:“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 有的时候,自欺欺人,反而管用。 —— 因为杂志社上次和萧瑶的合作还有些后续事情未处理干净,主编让秦苒负责联系她的经纪人。结果经纪人告诉她,萧瑶会直接约个时间和她见面,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秦苒并不诧异,甚至隐隐对这次见面有点期待。很多事情,的确都有迹可循,在放手之前,她若是还被蒙在鼓里,会让她忍出内伤,并不甘一生。 中午谢简给她打了个电话。她任凭手机震动了很久,最后将其调成静音,耳根总算清净。 秦苒握着手机,有一瞬的快意。上班途中去厕所时,她发愣地盯着那扇门,双眼却毫无防备地红了。 那时候,顾怀蕊骂过她傻,总是说她在婚姻里不懂得索取,反而毫无保留地奉献一切。如今等到丰收那一天,她突然发现,几年的耕耘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小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着各种可笑的举动。她还沾沾自喜地在他面前摆弄着那点小心思,以为他们能同寻常夫妻一样长长久久,即便没有爱情基础也能相敬如宾。可她如今细细想来,当初结婚,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然而即便如此,哪怕昨晚她有了思想上的准备,可发现自己要亲手斩断这场五年的婚姻时,心中仍旧如刀割般难受。她做不到痛快与了无牵挂,也不可能同沈凝溪一样在发现丈夫出轨后立马与其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