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卖到深圳,我的病不治了,省钱帮他还债。” 乔老宝眼珠转了转:“这样吧,你儿子这笔钱你们家里还吧。”她拿出一份合同文书摆在桌子上:“这是债务转让合同,老段,你签了吧,签了以后你儿子就能回来了。” 段老耿吧嗒吧嗒抽烟,好半天才说:“就是说以后我儿子没债了,这笔债跑到我身上了呗?” “不是跑到你身上,而是跑到你们全家人的身上,当然了你是债务人。”乔老宝说:“先签,签了再说。” 我摇摇头,觉得这事不对劲,这份债务转让书提前已经备好,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和王二驴对视一眼,均感觉不妙。 二丫她妈哭着求段老耿,段老耿长叹一声:“真是慈母多败儿。你说你病成这样,那臭小子不说回来尽孝吧,还在外面惹祸,真是前世的冤家!” 他拿起笔,要在文书上签字。我赶紧拉住他:“先不忙签,乔大姐,你先跟我们说说,这债务转让之后,你们打算怎么让老段家还钱。” 乔老宝阴着脸:“段大哥,这两个臭小子是你们什么人,是你女婿吗?这么捣乱,你们不管管?” 段老耿发怒了,冲着我和王二驴没头没脑地骂:“滚蛋,我们家的事你们少跟着掺和!”他一股邪火全发我们身上,抄起茶碗没头没脑照着我们砸过来。 二丫姐哭着拦他也没用,段老耿完全歇斯底里,他跑到院子里抄着扁担要揍我们,把我和王二驴撵得抱头鼠窜。 段老耿这样的人,用东北话说,属于典型的炕头汉子。在家里打爹骂娘,揍老婆骂孩子,一出去就怂了,关起门对自己人有的是能耐。 我和王二驴被他打出院子外。段老耿把院门一关直接上了锁,气哼哼,一瘸一拐回屋了。 王二驴背着手叹口气,老成地说:“这就是劫数。” 我想起风眼婆婆对二丫姐的预言:“难道二丫姐要倒霉了?” 王二驴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走了。他这人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讲宿命论,可能和他从小混在堂子里有关系,明明有时候可以人为抗争一下的,他都推到劫数和因果上,然后撒手不管。 我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二丫姐遭难。回到家,我把事情跟爷爷说了,爷爷就是个乡下老头,他没什么办法,反而跟我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段家那臭小子不学好,在外面欠了钱,是老段家的教育有问题,他们家还这笔债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跟爷爷说不通,只能自己想办法。因为这个事,我推迟了回山的行程。 我再去二丫姐她家,可她家关着院门,有时候能看见段老耿一个人在院子里收拾山货。这老小子看见我就跟看见杀父仇人一样,抄着扁担就要揍我,吓得我掉头就跑。 我始终没有机会见到二丫姐。这天,我吃了晚饭又去她家,这次下决心一定要找到二丫姐。 刚到院口,就看到她们家外面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里让人推下来一个豆芽菜似的小个子,正是二丫姐的弟弟,他终于被放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二丫姐从院子里出来,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低着头上了这辆面包车。有个粗鲁的大汉把车门“呼”一下关上了。 我脑子顿时热了,浑身热血沸腾,她这是用自己换了弟弟! 第二十一章 你还是走吧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这样欺男霸女的事。我脑子热了,决不能让二丫姐出村。我一个人力量单薄,趁他们还没走,我赶忙跑到村长家。 村长正蹲在院里吃晚饭,看我来了热情招呼,我哪有心思和他寒暄,三言两语说了来意,想让村长召集村民,在村口拦车救下二丫姐。 村长放下饭碗,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慢条斯理递给我。我急得满头大汗:“老村长,强抢民女的事就发生在你的村子里,你就这么当村长的?不管不顾吗?!” 村长脸色不好看,可没动地方,自顾自点上烟:“小金童,这事不好办啊。” “有什么不好办的?出了事我负责!”我大声喊。 这时村长老婆从里屋出来,听见我的高嗓门,便问怎么回事。村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说,他老婆道:“小金童,不是你大爷不帮忙,你还是孩子,不懂这里的道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问问你,段彩云上人家的车,是人家强迫的吗,是用绳子捆了她,还是用棉布堵了嘴?” 我脸色不好看:“那倒没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