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个笼子里血腥无比,地上是狐狸的皮毛和碎肉,有一只狐狸满身伤痕,正在血肉里趴着,两个眼珠子都是红的。 我蹲在这个笼子前,看着这只狐狸,感觉到一股真正意义上的遍体生寒。因为这只狐狸的眼神里已没有任何温存的动物气,只有最原始的残忍。 这时,那个戴着大口罩的员工抄着一根大铁棍子过来,蹲在地上,用棍子头探进笼子去捅这只血眼狐狸。 那狐狸根本不躲,反而上去一口叼住了棍子头,谁知道这棍子是电棍,这个员工手里还摁着按钮,一股电流过去,狐狸电得浑身颤抖,松开嘴,在地上抽搐。 “这是干什么?”我问。 员工戴着口罩,说话闷声闷气:“看着新鲜吧?你们城里人不懂,狐狸生性不习惯关在狭窄的地方,这里以前关了四五只动物,除了狐狸还有水貂什么的,它们时间久了就疯了,就互相咬,这是这笼子活下来的唯一一只。这样的狐狸生命顽强,适合做种公,可惜就是疯了,野性难驯,配种的时候能把母狐狸咬死,所以天天都要定点过电,让它长记性。”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我艰难咽下口水:“可是,可是,这也太违背人性了吧?” 员工大笑:“你是大学生吧,说话文绉绉的。俺们就知道狐狸养好了挣钱,你说的那些俺们一概不懂,讲什么人性,讲人性谁给你发工资?” 我无法指责他,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去指责谁,指责钱老板?他脑子里完全没有虐动物是犯罪的概念,他觉得自己在辛苦劳作,在挣钱养家,天经地义。说白了他只是一个突然有钱的农村人而已,手下还养活了二十多人,二十多个家庭靠着他维持着。更应该去指责的或许是教育,是看不到任何温良的社会风气,是……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拍了拍那个员工的肩膀,步履沉重的走出大门,嗅着外面的夜风,心情十分沉重,无法形容,无可名状。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也心事重重,不言语。吃过饭之后,红姨把我叫到没人地方,问我怎么了。我把刚才看到的那片养殖区和她说了。 红姨也沉默了。 好半天,她说道:“小冯,要不咱们走吧,这件事是我不好,没有事先做准备工作,看来钱老板是咎由自取。” 我摇摇头:“红姨,我不走。我觉得这里还会有大事发生,是很重很重的祸事。” 红姨看我:“那你还不走?你觉得钱老板会多给我们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我摇摇头说:“我怕咱们走了之后,乱摊子会无法收拾,最后会出现极为惨烈的下场。再等几天看看吧。” 这时,天空隐隐有雷鸣声,乌云遍布,我叹了口气:“起风了,要下雨了。” 果然晚上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我们住在院子里,晚上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屋里冷的如同冰窖。 我缩在大被子里,靠着枕头,看着外面的夜雨,心情差到了极点。 正想着心事,忽然外面灯光闪动,有人砰砰敲门。我拖拉着鞋过去把门打开,外面是钱老板的弟弟钱军,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冻得直跺脚,见着我说:“冯大仙儿,我哥让你赶紧过去。” 我赶忙穿着衣服,问怎么回事。 “我哥说,哭声又传出来了,王大仙儿和他那个徒弟都过去了,你赶紧跟我走。”钱军急着说。 我探头看看外面的大雨,心情莫名焦躁:“我还没有雨具。” “屋里的箱子有,”钱军走进屋里,踩得满地都是水,打开床头柜,从里面翻出一件雨衣递给我。 我草草穿上,跟着他一起出来,出了院子看到红姨也来了。外面是雷声雨声风声,说话都听不清,我把红姨拉到一边,让她赶紧回去休息,这么大雨就别出来了。红姨挺倔强,非要跟着去。 我们三人匆匆出了住宿区,外面是泥地,一片泥泞,踩得满裤腿子都是泥点子。到了前面,人喊狗叫,手电光乱闪,几乎所有厂子的员工都出来了,场面就跟打仗似的。 有人打着手电照过来,冒着大雨喊:“是不是冯大仙儿?” 钱军道:“对啊,是啊,我给找来了。” 那人说:“你们赶紧到前面吧,老钱都等急了。” 钱军赶紧拉着我和红姨到了场子的大门口,正看到钱老板穿着雨衣,头上戴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