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之默然道:“你去看看,安排一个给大少爷,异国风情应当可以让他安定一段时间。让剑书,小茹回避,叫她们去陪月桐,少在庄里走动。” 文叔会意道:“知道了。” 大夫人和大少爷的马车和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鸣月庄前时,萧逸之和文叔已站在庄门前相迎。一名中年美妇扶着丫头的手优雅地下了马车,随后下来一名二十来岁的俊朗公子。 “大娘,大哥,一路辛苦了!”萧逸之恭谨地他们行礼。 中年美妇扫了萧逸之一眼,冷言嘲道:“你知道我们辛苦就好。让你请一名大夫到长安为我看病你都做不到,要我不远千里前来,你这个儿子可真有大娘的心。” 萧逸之一脸恭敬道:“名医总会有些脾性。林先生连皇宫都不愿留,孩儿实在无能劝说。让大娘受累了。” 中年美妇冷哼一声:“你爹不是常称赞你没有做不到的事吗?彷如要你摘月亮你也能摘下来。你大哥可就没你那么能讨你爹的欢心了,毕竟没有天生的狐媚心眼。” 萧逸之的脸庞闪过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愤怒,剎那间又回复如常的淡然:“大娘劳累了,请进庄洗漱休息,明日林先生会亲自来为大娘看病。”转身向公子揖道:“辛苦大哥一路照看大娘,四弟已备好酒菜为大娘大哥洗尘。” 公子扬眉道:“一年不见四弟越发挺拔俊逸了,尽得三娘真传啊。” “大哥过奖了。大哥才是英姿焕发,四弟望尘若及。” 公子傲气地呵呵两声,扶着中年美妇进庄。两人正是鸣月庄庄主萧若游的嫡妻刘蔓和嫡长子萧胜之。 文叔看见两人盛气凌人的嘴脸,心中极是厌恶,却也只能阿谀陪笑。看着萧逸之对他们的热嘲冷讥无动于衷,心中既佩服又惑慨,他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心性却深沉得旁人无法看透,到底是应悲,还是应喜? “哟,好精致的菜肴,难得你用心了。不知味道如何?”刘蔓看见一桌精细别致的菜肴,不屑中难免透出欢喜。 “四弟是最会玩精细活,菜肴都做得雕花似的,和三娘的脾性倒是一模一样,却是少了些男人气慨吧!”萧胜之嘲笑道“对了,四弟不是刚给爹送去一幅刺绣,又是女儿活,难怪看你是多了些媚态。” 在一旁侍候的文叔眉头一紧,赶忙微垂下头,缓一缓脸色。萧逸之好似没听出他的嘲讽,夹了片鱼块给刘蔓:“大娘,这是葡萄醋鱼,用西域来的葡萄加淮扬的红醋配上桂花鱼做成,开胃又养颜。没吃过葡萄又吃不到葡萄的人总以为葡萄是酸的。孰不知葡萄清甜可口,只是不识货之人求之不得才反咬一口罢了。” 文叔心中一悦,萧胜之却脸色一沉。 “养颜?”刘蔓摸了一下脸颊“唉哟,逸儿是暗讽大娘年华老去?也是,我何曾有你娘的美貌,更没有她能歌善舞,我毕竟出身大户人家,比不上歌伎那么会掳获人心。” “大娘多虑了。过虑倒真是对身子不好。大娘何不能放下且放下,说不定病也可不药而愈。” 刘蔓冷哼一声:“那看来你娘是思虑算计过多才会早早撒手人寰。可惜啊,看不到你如今风姿焕发,妙语连珠。” 热血汹涌地冲上萧逸之的脑门,脸色在垮下前的一瞬被紧攥起的拳头撑起。他暗暗喘了口气,吹灭眼眸窜起的火苗,面不改容道:“娘生前有大娘照看,又怎会忧虑过多。娘知道孩儿有大娘照顾理应宽慰上路,但娘走后六年来,爹一直心结难解。每次爹来这,总会提起当初为娘建起这座鸣月庄别院,浮莲依雅亭,君子慕佳人。只是,爹对娘念念不忘,孩儿难免心有凄凄。孩儿在外奔波,不能常侍候爹左右,大娘常伴爹身边,多加慰解,甚是劳累。可惜,大娘有万千心思,孩儿难窥万一,不能为大娘分担,只能让大娘独自受苦受累,实是孩儿之过。” 刘蔓凤眼瞪成了圆盘,他的字字句句全击中她的要害,她却无言以驳。 萧胜之忙打圆场:“娘一直都知道四弟孝顺,这里每一道菜都是他为娘精心制作,娘你多吃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