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也不深。而且我身上常备有各类解毒药物,已经给殿下服用了,虽不完全对症,却能暂时缓解毒素侵体,以保性命无虞。” “中毒?”武惠妃惊得面色惨白,一壁握紧儿子的手,一壁转头对李隆基泣道,“陛下,有人要杀咱们的儿子!是谁……是谁要杀咱们的儿子?” 李隆基面色阴沉,目光凌厉地扫视殿中诸人,对身边的内侍高力士冷声吩咐道:“尚食局的人都要彻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贼子如此胆大包天!” 李琦靠在母亲怀中,服下刘尚宫事先备好的解药之后,腹中的剧痛渐渐缓解。他暗自松了口气,努力睁开眼睛,轻唤了一声:“父皇……” “好孩子,别怕。”李隆基在他身旁蹲下,双眸一改往日里的沉静冷锐,目光中满是慈父的疼惜,“太医很快就到了。放心,有父皇在,你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父皇……”面容苍白的少年虚弱地抓住父亲的手,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说,“我喝的是十八哥的酒……有人……有人要害十八哥……” ☆、第30章 少年 一阵刚起的劲风,呼啸着吹开夜空沉重的云块,露出了半个月亮。月光从半掩的幽窗泻进房间,银辉流荡,清晰地照亮了那人容颜。 盛王李琦安静地躺在卧榻上,双目轻瞑,剑眉浅蹙,略欠血色的唇轻轻抿成一线。短暂的昏睡后,他渐渐苏醒,微启眼帘侧耳倾听窗外的声音,喃喃道:“起风了……” “二十一哥,你醒了?”灵曦坐在榻前,一脸欣喜地拉住他的手,又侧头吩咐侍女,“紫芝,快,去把窗子关上。” 不待紫芝移步,就有延庆殿的宫人麻利地将门窗关好,又往熏炉中添了些炭火和香料。紫芝端起炉上温着的一碗汤药,捧至灵曦面前,轻声提醒道:“公主,适才尚宫大人吩咐了,待盛王殿下清醒后,要尽快把这碗药给他服下。” 灵曦点了点头,轻轻扶着哥哥起身半坐。紫芝则屈膝半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用银勺喂他药汤,目光游离在少年俊美的眉目间,带着掩不住的关切。他,依旧恹恹地半垂着眼帘,苍白的皮肤有冰雪般的凛然色泽,长长的发丝披泻而下直达腰际,隐隐散发着用芳水沐过的余香。 虚弱的少年,然而,眼眸深处的冷定与沉静却不曾减损了半分。 李琦略饮了几口药,抬头时瞥见窗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诧异道:“十八哥,你怎么还没回去?” “你这个样子,叫我如何安心回去?”李瑁侧首看他一眼,眉宇间微露忧戚之色,“父皇去阿娘那里歇息了。他很担心你,特地准许我今夜留宿宫中,也能和灵曦一起多照顾照顾你。” 李琦颔首不语,棱角分明的五官映着幽寂月光,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宁静、透明而光彩夺目的美。他的左手随意搭在锦被上,那洁净而修长的五指,让紫芝蓦地想起今天早晨的那个吻——那青涩而仓促的一吻,她的唇曾与他的肌肤无限接近,电光火石的瞬间,心中便有种甜蜜而忐忑的窃喜。 想到此处,少女的脸竟微微有些红了,恍惚间,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句似乎并不相干的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个念头实在太过大胆,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他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皇子,而她,在这等级森严的深宫中卑微如草芥。她与他之间,始终横亘着身份、地位和尊卑的辽阔海洋,毕生难以跨越。然而心念动时,那种甜蜜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她握着银勺的手不禁轻轻一抖,刹那,便有几滴深褐色的药汁洒在他唇边。 紫芝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这小小的失误是否会惹他不悦,抬眼时瞥见公主微蹙的秀眉,心中一凛,忙欲放下药碗俯首请罪。而李琦却似乎并不介意,只默默用衣袖拭净唇角,动作从容优雅,眉目间亦无丝毫责怪的神色。待气力略恢复些,他便接过紫芝手中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灵曦复又扶他躺下,李琦轻轻拍了拍妹妹柔嫩的手背,微笑着催促她回去歇息。李瑁始终端坐于窗前,待灵曦与众宫女全都离开,才叹息道:“二十一郎,你做事之前就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么?” 心知刘尚宫必会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