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掷,淡淡道:“这是宫女在延庆殿外捡到的。事已至此,你就都招了吧。” “恕奴婢愚钝。”王典衣轻垂眼帘,把话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殿下要听奴婢招什么,奴婢可不太明白。” “还敢装糊涂!”李琦冷笑一声,轻轻踢了踢落在地上的冰绡帕子,“宫中正七品女官不过十余人,我就不会逐一盘查么?更何况,这帕子上沾有瑞龙脑的香气,经久不散,根据女史的记档,这些女官中唯有你得过武贤仪赏赐的瑞龙脑。怎么,你那些装神弄鬼的伎俩,还要我一句一句地替你说出来么?” 一听到“装神弄鬼”四个字,王典衣顿时脸色煞白,心中愈发惊疑不定。自己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这帕子……又怎么会丢在延庆殿呢?况且,这种能够被查出身份的物件,她是绝不会在那种关键时刻带在身上的,难道……是有人察觉到了什么,然后又故意陷害…… 想到这里,王典衣把心一横,强自镇定道:“既然证据确凿,殿下把我送去宫正司定罪就是,何必多问?” 李琦冷冷道:“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王典衣道:“无人指使。” 李琦回首看了看身后的两名侍卫,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们也别闲着。她一句话答得不实,你们就用刀砍下她一根手指,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两名侍卫齐齐答了一声“是”,当即拔刀出鞘,上前几步要去捉王典衣的手。王典衣登时大怒,用力甩开一名试图接近她的侍卫,厉声喝道:“大胆!我身为内廷正七品女官,你们谁敢对我滥用私刑?” 侍卫们被她的气势所慑,一时还真不敢再贸然动手。然而,王典衣话音刚落,就见眼前倏然划过一道闪电般的剑影刃光,然后左手蓦地一痛,自己的食指已被那剑锋生生削去一截,血流如注。 刹那间,染血的长剑又已重新入鞘。李琦手握剑柄,漠然冷睨着那倒地痛呼的女子,淡淡道:“你看我敢不敢。” 原本提在手中的宫灯也摔在了地上,火光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曳了一阵,终于黯然熄灭。王典衣痛得几欲昏厥,捂着流血的断指惊恐地瑟缩着,带着哭腔嚷道:“我说……我全都说……” ☆、第36章 断指 夜色深沉,一弯如钩残月静静挂在天际,洒下淡淡银光。紫芝走在黑暗里,手中提着一盏浅碧色的琉璃宫灯,幽光闪烁在铺满落花的鹅卵石小径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暗中打探,得知宦官高力士雅好诗书,不在皇帝身边侍奉的时候,就歇息在内文学馆毗邻藏书阁的一间房舍中。今晚恰好不是高力士当值,想要求见这位时常伴驾御前的宠臣,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去年夏末之时,紫芝曾跟随武宁泽去过一次内文学馆,只不过她素来不擅长认路,尤其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独自在宫苑中走了许久,竟又莫名其妙地转回到了太液池畔。小姑娘沮丧不已,幽幽地叹了口气,蹲下来轻轻揉了揉走得酸痛的脚踝,半晌,才欲站起身来继续赶路,却忽被一个凌空飞来的小东西砸到了头。 “哎呀,真是倒霉……”紫芝郁闷地嘟囔着,好在那小东西温温软软,砸在头上也并不算很痛。几乎与此同时,不远处竟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惨叫,骤然打破了春夜的宁静,听得她心中一阵发寒。这宫里……该不会真的有什么冤魂野鬼吧?借着琉璃灯幽暗的灯光,她不经意地向脚下瞥了一眼,待看清适才砸在自己头上的究竟是何物,霎时就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那,赫然是一截血肉模糊的断指! “啊——”她惊恐地尖叫出声,以手撑地仓惶向后挪了几步,还未来得及起身逃跑,就被一柄快如闪电的锋利长刀抵住了咽喉。 持刀之人乃是盛王身边的亲随侍卫,冷声喝问道:“什么人?” 紫芝吓得身子都僵硬了,竭力想避开那泛着寒光的刀锋,语无伦次地颤声辩解:“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少女的声音因惊惧而微微走了调,那侍卫却只是冷面不理。不远处,李琦正欲审问王典衣,被这一阵吵嚷声弄得心烦意乱,便不耐烦地蹙起了眉,对那侍卫扬声吩咐:“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把人给我带过来。” 侍卫连忙答应了一声,把这浑身颤栗的小姑娘几步拉到盛王面前,推搡着按跪在地上。李琦一见是她,心中的不悦顿时消散了大半,讶然道:“紫芝,你怎么在这儿?” “我……”紫芝惶然抬头,一见是他,也不禁微微怔住了,再开口时便有泪水夺眶而出,“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我是要去内文学馆……可是……可是却不小心迷了路,莫名其妙地就走到这里来了……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李琦伸手将她扶起,又温和地问,“刚才没伤着你吧?” “没……没有。”紫芝犹自惊魂未定,却又害怕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