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内侍厉喝一声,又回头去问后面跟着的那个小丫头,“马总管手里的那条鞭子,是你们嬷嬷的吗?” 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一时吓得头都不敢抬,只慌忙瞥了一眼,便怯生生地答道:“是。” “那就没错了。”内侍松了口气,将那老妇人向前一推按跪在地上,躬身回道,“殿下,人找到了,是府里的一个老嬷嬷,在后宅负责管几个粗使丫鬟的。” 李琦不悦地瞥了那老妇人一眼,冷冷道:“如今这府里真是住不得了,一个下人都敢爬到本王头上来了?” “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殿下有一丁点儿的不敬。”那老妇人吓得叩头如捣蒜,一把扯过跪在身后的那个小丫头,颤声解释道,“殿下,是这个丫头不服管教,奴婢一时气急了,就打了她几下。这丫头倔得很,竟和奴婢撕扯起来,奴婢一时失了手,没拿住鞭子……” “行了行了。”李琦厌烦地摆了摆手,又对马绍嵇说,“我不耐烦听她聒噪,该打该罚,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管教下人是你的职责,如有再犯,我便拿你一并治罪。” 见盛王大有严惩之意,马绍嵇不敢怠慢,立即命内侍把这一老一小两个人拖下去,下令道:“这老妇人以下犯上,冲撞了殿下,杖责三十以示惩诫。这小婢既然不服管教,也应重罚,念其年纪尚幼,只打她十板子也就是了。” “殿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不敢犯了……”老妇人顿时嚎啕大哭,见盛王毫不理会她的哀求,惶恐间又膝行几步上前扯住紫芝的裙角。她只是个不入流的低等仆妇,平日里很少有机会能见到有身份的内眷,不过,却也能猜得出眼前这位应该就是最得宠的裴孺人,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祈求:“孺人娘子,求您发发慈悲可怜可怜奴婢吧!奴婢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那杖子啊……” 紫芝怜她年老,也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似乎真的有些太重了,才欲开口说情,然而待看清这老妇人枯黄干瘪的面孔时,心里便是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是……掖庭局的曹嬷嬷?” 曹氏却没有认出她来,讨好地叩了个头,立刻谄笑着和她攀起了交情:“奴婢曹氏,以前的确在掖庭局做过管事嬷嬷,手底下管着百十个浣衣宫女,盛王殿下出宫建府后,奴婢便被调到这里来了。奴婢听说裴娘子以前也是宫里的人,不想竟认得奴婢,哎呦,这真是奴婢的福气啊。” 多年不见,那副阿谀谄媚的嘴脸没有丝毫改变。 “何止是认识?”紫芝咬了咬牙,强抑住眼眶中渐涌的泪水,一想到当年在掖庭局日日受她打骂,声音都变得凌厉起来,“曹嬷嬷,你不认识我了?我叫裴紫芝,当年你手底下那百十个浣衣宫女里,就有我一个!” 李琦有些诧异地看着情绪激动的紫芝,无言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是想让她冷静下来。那小丫头一直在旁边默默跪着,听到“裴紫芝”三个字时,忽然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似有明亮的光芒闪烁。 紫芝却并未察觉,看着曹氏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指着那小丫头继续忿忿地说:“这么小的孩子就离开亲人为奴为婢,已经够可怜的了。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你竟要用鞭子打她?” “你……”曹氏惊得说不出话来,仍是死死地拽着紫芝的裙角,怔了半晌,方才想起当年掖庭局里似乎是有一个叫“紫芝”的小丫头,娇怯怯的不太会干活,总是受她责打。只是,短短几年的工夫,一个卑贱的浣衣婢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盛王最宠爱的侧室? 内侍们见曹氏举止无礼,忙上前将她拖走。李琦看着曹氏一路哀嚎的背影,厌恶地蹙了蹙眉,又对马绍嵇追加了一句:“阿绍,那个姓曹的老妇人,杖责之后你赶快给我逐出府去,以后别让我和裴娘子再看见她。” “是。”马绍嵇答应了一句,忙又吩咐内侍把那小丫头也一起带下去处置。 小丫头垂首跪在地上,一见两名内侍凶神恶煞地要来抓她,心里害怕,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用带着鞭痕的小手抹了抹眼泪,努力定了定神,终于鼓足勇气争辩道:“殿下,这不公平!刚才是曹嬷嬷的鞭子伤了您,又不是我的错,你们凭什么要惩罚我?” “哦?不公平?”李琦本已和紫芝转身离开,一听这话竟又忽然起了兴致,不禁停下脚步,回头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