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自从我嫁给他的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他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人。珺卿,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裴郎将虽非皇室贵胄,却可以与你倾心厮守、白头到老,真真正正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二人一回到朗风轩,就见侍女阿芊从里面迎了出来,含笑嗔道:“裴娘子,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殿下还特地过来看你呢,听说你和高姑娘出去散心,便又走了。” 紫芝眸光一亮,随口问道:“殿下又出门了?” “是啊,殿下他……”阿芊点了点头,欲言又止,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向她解释盛王的去向。 紫芝却已经明白,亲王纳妃绝非小事,有许多繁琐的程序需要他在婚礼前一一完成,诸如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之礼等。一想到那位高贵美丽的杜家千金即将成为他的正妻,紫芝心里便觉得有些酸酸的,正自黯然间,忽见书案上多了一张铺开的白纸,纸上洋洋洒洒地题着一首诗: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 虽则如荼,匪我思且。 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她认出了他的字迹,不禁扬起嘴角甜甜地笑了,刹那间只觉心中的乌云尽被清风吹散,整个世界都洒满了耀眼的阳光。 ☆、第119章 王妃(下) 亲王纳妃严格遵循六礼,仪式异常繁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册命等仪式就用了三个多月,待到正式迎娶时,早已过了盛夏。李琦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王妃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对于这桩谨遵父母之命的婚事也全无兴趣,只是任凭手下人替他操办着,每每耐着性子为此事而忙碌时,心中只觉得烦不胜烦。毕竟对于宗室亲王来说,娶一位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做正妻只是一种政治联姻的方式,而与感情无关。 待到婚礼那日,碧落等侍女服侍他穿戴婚礼所需的衮冕时格外小心,生怕自己一时不慎惹他无名火起,连累众人受责。马绍嵇见盛王面色不豫,忙好言劝道:“殿下,迎娶王妃是大喜事,您总该高兴些才是吧?臣听说,这位杜王妃可是咱们长安城有名的大美人儿,多少王孙公子都争着抢着去她家里求亲呢,好在娘娘早就替殿下把亲事给定下来了,没让别人抢了先。” “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回家,有什么好高兴的?”李琦不停地摇着扇子,如今虽已到了夏末,然而经过这一番繁琐的穿戴,他仍是热得汗流浃背,“人长得美不美倒无所谓,只要性情好,不是个母老虎就行。” 马绍嵇递给他一盏加了碎冰的西瓜汁,赔笑道:“殿下就请一百个放心,娘娘亲自替您挑中的人,那还能错的了?” 黄昏时分,李琦依照礼制着衮冕、乘辂车至杜家亲迎,将王妃杜氏接回到王府的新房中行合卺礼。新娘障面用的画扇此时才被撤去,王妃杜若端坐于锦绣销金帐中,身着青色褕翟,头戴九树金银杂宝花钗,肌骨莹润,仪态优雅,那艳媚无双的容颜竟让房中装点的几颗硕大夜明珠都显得黯然失色。她微微低着头,目光定格在新婚夫君衮服的玄色下摆上,唇角扬起一抹欢愉而羞赧的笑。 她的美丽着实令他颇感意外,然而…… 李琦乍见她容颜时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自己的一颗心便咯噔沉了下去,不禁暗暗叫苦:天哪!怎么……怎么会是她?阿娘替我选中的所谓名门淑媛,难道竟是那日在东市大街上遇见的那只张牙舞爪、飞扬跋扈的母老虎么? 杜若却并未认出他来,偷偷抬眼窥去,见自己的新婚夫婿如此倜傥俊美、气度非凡,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待二人饮过合卺酒之后,侍女们便依次退下,房间内只剩下新婚的盛王夫妇并肩坐在床边,一时默默无言。 “殿下……”见他久不说话,杜若忍不住用柔媚的眼波瞥了他一眼,含羞微笑,“殿下看起来真是面善得很,就好像……好像是从前在哪里见过似的。可见,妾与殿下果真是很有缘呢。” “嗯,的确是见过。”李琦终于开口向她说了第一句话,声音低沉而好听,“王妃不记得我了吗?去年春天,我们在东市大街上遇见过一次……不过,你不记得我也属正常,毕竟那时在你看来,本王只是一介‘市井贱民’而已,身份不值一提,又如何能入得了你杜大小姐的法眼呢?” 去年春天,东市?杜若被他说得一怔,旋即想起去年堂姐杜萱嫁入忠王府为孺人之前,她们曾结伴一起去逛东市,那一天,她似乎的确遇见过这么一个人。她只记得自己那天特别倒霉,先是被一个沿街卖杂货的小姑娘用油饼弄脏了裙子,索要赔偿不成,又险些被那小姑娘的同伙捏断了手腕——那种疼,她如今回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天哪,难道他就是…… 她一向脾气不好,那日气急之下口口声声地骂他们是“市井贱民”,还动手要打那个小姑娘……完了完了,这次可真的惹大祸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