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客人?” 马二忙赔笑着解释道:“裴公子难道没听人说起么?今天是陛下的爱女太华公主出降的日子,驸马是贵妃娘娘的堂弟侍御史杨锜,这全长安城的人都跑去看公主大婚了,哪里还顾得上到我们这儿来喝酒吃菜呢?” “噢,是了。”裴宗之这才恍然笑道,“前几日还听紫芝跟我说起来着,怎么就忘了?” 一听到“太华公主”四个字,萧逸峰心中便是一震,刹那间仿佛有一根细小而锋利的刺深深扎在心底,尖锐的痛楚迅速蔓延——她,终于也要出嫁了么?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樱花盛开的美丽春天,月轮峰,白鹤观,他与那个素衣玉冠的小公主灵曦相识、相知,然后因彼此悬殊的身份不得不分手告别……多么遥远的记忆啊,遥远到他几乎已经无法清晰地记起她的脸。 如今的她即将嫁作人妇,想必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般青涩稚嫩的模样了吧? 灵曦,灵曦……那是他生命中最初的爱恋,也是唯一的一次。自此以后,他再也无法对身边任何一位女子动心,哪怕那个人比记忆中的她还要美丽。有些事注定是镜花水月,他可以放弃,但是,却永远无法忘记。 萧景云一听公主出嫁便登时来了兴致,拉住马二问道:“马掌柜,那位太华公主一定很美吧?” “那是当然。”马二自恃生长在天子脚下,有意要卖弄一下自己的见识,“皇帝的女儿都是金枝玉叶,从小在宫里锦衣玉食地娇养着,哪有一个是不漂亮的?听说在这些金枝玉叶中,最美丽温柔的就是太华公主了,所以陛下才那么喜欢她。那杨驸马也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美男子,出身名门,人品才学都好,多少世家千金争着抢着想要嫁给他呢,可惜人家都看不上。嘿嘿,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一对金童玉女最般配啊。” “真的?那杨驸马真有那么好看?”萧景云一双大眼睛都快冒出桃心来了,拉着萧逸峰的衣袖就往外走,“哥,你快去陪我看看!” 萧逸峰无奈,只得回头向裴宗之道了声别,然后便随着妹妹匆匆去了。 裴宗之望着少女欢欣雀跃的背影,心底不禁幽怨地叹息一声:“萧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当着你未来夫君的面,这样犯花痴真的好么?” 李隆基在崇仁坊为爱女赐下一座大宅,经过工匠们几个月的精心修缮,如今的太华公主府已是美轮美奂,其华美豪奢之处远胜其他公主的宅邸,不但迤迤逦逦地占了大半个坊,还特地修了通道与皇宫相连。从宫城到太华公主府的路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一时间人潮如堵,盛况空前。萧景云个子不高,挤在人群中难免被挡住了视线,心急之下竟纵身掠到了路边的树上,引来周围一片惊异的目光。 萧逸峰无奈地看向妹妹,低斥道:“景云,你快下来。” “不,我要看杨驸马。”萧景云稳稳地坐在大树的横干上,双腿荡秋千似的晃来晃去,探着头向前张望了一会儿,忽然欢呼雀跃道,“哥,你看,杨驸马来了!” . 公主随嫁的车马一路浩浩荡荡地行去,驸马杨锜乘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看着道路两旁争相一睹他风采的百姓,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苦涩。天子赐婚,加官进爵,这样的荣宠不知被多少寒窗苦读的士子所羡慕,可是他却并不开心。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思,就这样把一个不爱的公主硬生生地塞给他,只当这是一段天造地设的好姻缘。如今,就连路边那些不相干的陌生人都在替他杨驸马开心呢,真是可笑啊…… 夏末的风依旧燥热,杨锜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只觉得心中烦闷不已。 公主出降的仪式极为繁琐,好在整个过程都有尚仪女官从旁指引,他如牵线木偶般机械地一一照做,倒也不至于出什么差错。将新娘送入洞房之后,新郎官自然还要陪宾客们饮酒欢宴,几杯琼浆灌入愁肠,杨锜忽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便向众人告了声罪,由侍女盼儿扶着到外面醒酒去了。 “公子,你没事吧?”盼儿是他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侍婢,见他弯着腰吐得脸都白了,不禁关切地轻抚他的脊背,小心地提议道,“公子若是不舒服,就不要再喝酒了,我扶你先去厢房歇息一会儿吧。” 杨锜无力地摇了摇头,任由她用丝帕替自己拭去唇边的污渍,靠在廊柱上歇息时,却见一道熟悉的倩影从转角处盈盈走来,在距他几丈开外之处驻足,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温柔而悲哀。 那是万春公主,今日来为太华公主恭贺新婚之喜的宾客之一。 杨锜看了她一眼,对身边的盼儿说:“你先退下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盼儿很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却也不敢违逆,只得依着吩咐默默退到远处。她是杨锜身边最亲近的侍女,主人与万春公主之间的情.事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