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赌?约 贺夫人示意蒋云初落座,随后也不说话,一面品茶,一面若有所思。 蒋云初安之若素,静心聆听门外、窗外各类声响。 贺夫人在心里算账: 有可能让女儿和眼前少年移情别恋么?答案是没有。 如果帮他们顺风顺水地结为连理,他进入官场之后,会不会变成佞臣?答案是不好说。 她能不能帮女儿督促他一直走正路?答案是比较困难。女儿一向更听蒋云初的话。 但是,蒋云初失去贺颜,大家都遭殃;相反的话,贺家便不会因他备受苦楚。 思及此,贺夫人打定了主意。她温和地道:“今年十六了?” 蒋云初称是,“到四月满十六。” “这个月十九,颜颜满十四。” “是,我记得。” 贺夫人话锋一转,“你在书院的情形,我听说了,方方面面都很出色,颇得人青睐。” 蒋云初对她一笑,“谬赞了。过得去而已。” 笑容干净、柔和、诚挚,同他目光一样。按理说,贺夫人见到他,除了胆寒,该有些怨气——终归算是被他气死的不是?可是对着这样的少年,她硬是一点儿火气也无,不自觉地也笑一笑,“我的意思是,到府上提亲的门第不少吧?” 蒋云初诚实地道:“有过,我堂兄堂嫂出面,婉言回绝了。” 贺夫人就问:“那你对终身大事,可有打算?” 蒋云初站起来,恭声道:“等颜颜大一些,她若同意,我到府上提亲。” 贺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斟酌再三,道:“你们两小无猜,我很清楚。但若要我赞同,得是你能保证给颜颜顺遂的光景,家里家外无隐患。想来你也不愿意她跟着你受苦,是不是?”她得留些余地,不着痕迹地敲打他。 蒋云初称是。 “只是顺道见见你,说些家常话,别嫌我絮叨。”贺夫人道,“回去吧,把颜颜唤进来。” 她料定,女儿没走,在外面等着。 蒋云初笑着行礼,告退出门。 不出贺夫人所料,贺颜就站在路边等着,看到蒋云初,立时小鹿一般跑上前去,悄声问:“娘有没有为难你?” 蒋云初失笑,“怎么会。” “那她跟你说什么了?” 蒋云初略一沉吟,“拉家常。” 贺颜费解,狐疑地看着他,“没骗我?” “没。” 贺颜看着他眼睛,便知他所言非虚,于是放下心来,说起别的事:“今儿起晚了,迟到了。”语毕,有点儿郁闷地鼓了鼓腮帮。 蒋云初问:“挨罚了?” “没有。就是害得书窈也跟着我迟到,怪不好意思的。”贺颜道,“晚间我要请她吃好吃的,有几道硬菜,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上桌。” 蒋云初莞尔,“我安排。” 贺颜开始给他报菜肴名字。 透过半开的窗,贺夫人看着那对少年人。 女孩说得多,表情丰富,笑的时候,整个人都焕发着无形的光彩。 少年说的少,听得多,聆听时神色柔和而专注,似乎女孩说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贺夫人望着这一幕,当真是感慨万千。 她再没有忐忑、犹豫,心意更为坚定。 为着年年岁岁看到女儿的如花笑靥,要为两个孩子未雨绸缪。 . 用过午饭,蒋云初回想着贺夫人一些话。 对他与贺颜,贺家与他堂兄堂嫂一直是默许的态度,闲来坐在一起,总是善意地打趣他们两个几句。 那些话,贺夫人理当提点,但在今日行径神色有反常的前提下说出,便值得他再三思量。 家里家外无隐患那句,成了他关注的重点。 他去了书院附近的知味斋。 这是去年蒋府派一名管事盘下来的饭馆,对外只说是蒋家远亲开的。 在翎山书院就读的人,一概不准带陪读、侍从,想临时传信回家,只能亲力亲为。 平日府中不少事情需得他示下,堂兄也常有事与他商量,兄弟两个便置办了这见面、说话方便的所在。 蒋云初吩咐一名伙计几句,折返书院时,李一行迎面而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