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马车轮子在石子路上碾过,发出磕碰声,衬得马车中越发安静。 许久,他才开了口轻道:“是我欠她的,若是当日她做上了厂公或许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她既然将我当作哥哥,那我就永远是她哥哥……”车帘时开时合,马车外光线进进出出,在他面上轻晃,衬得玉面生辉格外好看,只是眉眼渐染感受,“既然是哥哥,便该有哥哥的做派……” 重檐层墙,红墙黄瓦,高廊中庭交错。 大太监手拿拂子快步走进御书房,对着案前的皇帝轻声道:“万岁爷,秦侍郎正在殿外候着,说是要事儿禀告呢。” 皇帝看着奏折“嗯”了一声,看完了手上的折子才道:“宣罢。” 大太监忙应了声宣道。 秦质一身官服衬得面若冠玉,越显风度沉稳不凡,几步走近御前,“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温润的声音不卑不亢,不会过于恭敬便显卑微,叫人不自觉赞赏。 “平身。” 秦质闻言却没有起身,“微臣昨日听闻皇上所言的暗厂,特地寻了许多古籍,才发现这个组织已然存在百年有余,比一个朝代的更替还要久,暗厂专行刺杀,无名无姓,无门无派,甚至没有人知道在何处,而暗厂也不过新一代的江湖中人给取得称号罢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微微敛眉,“暗厂……” 秦质以耳相听,眼眸微转不着痕迹地辨别皇帝的心思,又接着道:“暗厂这个组织极为神秘,他们中间的杀手皆是从各处买来的孩子。从小就教他们如何行刺,每一年都会将同一级别的人关在一起不给吃食,让其残杀蚕食,最后能存活下来的也不过几个而已,所行没有半点人道,残忍至极。” 大太监闻言不由失色,这听上去区区几句话,可里头却没那么简单,同类相食何其可怕,这分明就是将人当畜牲一般养着,这样子养出来的人哪里还是个人呀,听上去都叫人毛骨悚然! 皇帝听到后头,眉头越发紧锁,“岂有此理,他们将朕的子民当作什么,竟敢这般肆无忌惮!” 秦质却照旧语气平和,“这些孩子多是遇天灾留下的流民,抑或是孤儿……这些孩子失踪官府不会管,皆是听之任之,便是有人敢深究下去,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皇帝再听不下去,猛然拍向桌案,“好大的胆子,真当以为中原天下全是他们做主了,简直无法无天,这暗厂究竟在何处!” “暗厂所在无人知晓,连与他们有过接触的江湖人都找不到具体位置。”秦质微微一顿,当即抓住时机,开门见山扬声道:“故微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那白骨乃江湖中人,武功奇高,往日与暗厂有过几次接触,若是让她来帮微臣,必能找到暗厂所在。 暗厂百年以来,与东西二厂渊源颇深,本就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若是能重归皇上所用,皇上又何必担心各路势力不稳。” 大太监闻言心一下吊起,面色的有些发白,这秦侍郎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帝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忽然之间便消了个干净,这般阴晴不定更叫人害怕,“爱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质慢慢直起身,看向皇帝极为诚恳,“微臣非常清楚。” 皇帝当即一把抓起手旁的茶盏砸向秦质。 那茶盏直击秦质额头,他半点不躲闪,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任由滚烫的茶水顺着面颊滑落,一下烫红了半张脸。 大太监头皮都一阵发麻,连忙跪下惶恐道:“万岁爷息怒。” 皇帝面色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砍人的头,“秦侍郎,你有几个脑袋敢这样说话?” 秦质依旧不卑不亢,坦坦荡荡,“微臣不敢欺瞒皇上,暗厂所行却不为人道,那些孩子确实可怜,可暗厂其中力量不容小觑,他们分门别类,各有所长,刺杀探密皆是翘楚,其中的关系网能知道天下大小事,若是能尊皇上为主,必能替皇上分忧解愁。 而微臣也却有包庇之心,臣唯一想要得就是义弟活下来。” 皇帝不语良久,看他半晌才冷哼一声,故意试探道:“想要什么也要有那个本事,你以为暗厂这样的地方是你想拿就拿得吗?” 秦质眉间微微皱起,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似有些不确定能否拿下暗厂,末了,又坚定道:“恳请皇上给微臣一年时间,若是不行,微臣愿意以命相抵!” “好,朕就给你一年,一年以后,如果你不能让暗厂归顺于朕,朕就诛你九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