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眼眶一片温热,模糊间仿佛看见了秦质转身看来,只是距离太远她也分不清他究竟在看何处,她微微一怔,眼里的泪水“啪嗒”一声坠落在地,视线重回清晰,而他已然转身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 马夫扬起马鞭调转马头,驾着马车沿着长街缓缓消失在她的眼中。 白骨看着渐渐离远,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一时泪眼婆娑,悲不自胜,忍不住走出几步呜咽着轻轻叫唤了一声相公,可他再也听不见了,也不会笑眼温和地唤她娘子了…… 老和尚从远处看见了白骨,不由往这处而来,见她神情凄苦便未曾开口打扰,他顺着白骨的视线看了许久,才开口道:“白施主往后不必再忧心那些江湖中人追杀拦阻了……” 白骨闻言看向老和尚,神情茫然。 “京都就要乱了,这一乱民心不定,各地州中皆呈乱象,天下也要乱了,战乱既起,江湖也逃不脱其中,谁还会为了一介虚名来费功夫寻你。” 白骨闻此言当即知其中意,不由讶然道:“你的意思是他……”她话到一半,却因为过于惊愕而说不出口,这可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老和尚神情依旧平和,只道万物既生既灭一般寻常,话间多含悲天悯人,“秦家欲取天下,伤及民根,此为不忠不义不仁,往后祸事四起,太平盛世转消,民不聊生,命债自不会姑息,白施主离了此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123章 老和尚白日里交代过后, 第二日就散了寺中的和尚,愿意一道同行的便收拾行李与他一道离开京都,寻一处荒山野岭安顿下来, 避免往后的灾祸。 白骨不愿意离开,她思索以往, 越发肯定秦质确实有那样的野心, 一时思虑渐重, 更加缺眠少觉, 每每担心他的安危。 她往日为了暗厂厂公之位都那般殚精竭力, 这万人之上的龙椅又岂是这般好坐的, 其中遇到的困难让她根本无法想象,这就好比在悬崖之中横线而走,一旦掉下来不只是他,便是整个秦氏一族都会被牵连, 谋逆之罪诛连九族, 这身上的压力何其之重? 白骨不知他究竟为何这般做,越想便越无法安心,越想便越怕, 甚至想要去他身边守着,唯恐他丢了性命。 京都乱已藏下,在下头蠢蠢欲动,没有人会不爱惜性命, 短短几日内寺庙便慢慢空了下来, 庙门也一道封上, 隔断了一切香火,空山冷清寂静,越呆便越发孤寂。 白骨也离开了寺庙,在秦府周遭徘徊了一圈终是不敢进去,寻了一处往日去过的破庙窝着,想起往日与秦质相识之时,每日给他撒银票便忍不住心头一甜。 可每每一笑过后便尽是苦涩,想起他们已然如陌生人一般疏离,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在破庙里枯坐了许久,正准备将铃铛里的缺牙放出来溜达一会儿,却听破庙外头传来马车碾压而过的声响。 她眼神一凛,当即起身出了庙跃上屋檐,悄无声息往庙前而去,便见外头停着一辆马车,极为简朴寻常。 马车前头站着一个人,眉目清俊,与以往相比又添几分稳重端方,举止之间早已颇有候府大家做派,是许久不见的公良亶,正一步步往这处走来,似乎是要找什么人。 白骨微微一怔,便轻身一跃下了屋檐,无声落到了他面前,忽而想起往日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场子便莫名冷了下来。 公良亶见她突然出现,一如往日在暗厂的形容,时光仿佛一下倒流回到了往日光景,叫他一时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他如今已不是那个需要躲在她后面的人了,面对各种场面也游刃有余,可一见到她,他仿佛又成了那个青涩的少年,“白白。” 白骨见他找的人似乎是自己,不由疑惑问道:“你找我?” 公良亶闻言微顿,开口低道:“是太子殿下想要见你。” 白骨神情越发疑惑,颇有几分不解。 公良亶已然转身走回远处马车旁,伸手撩开车帘子,“殿下,她就是白骨。” 马车上的人闻言出了马车看了这处一眼,下了马车便往这处走来,他身上披着斗篷,大半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如玉的下巴,唇瓣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