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凛冽,雪地上的人却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邵萱萱呆立了片刻,突然别开脸,抬腿想着那些雪斑狼走去。 秦晅还真不曾见过她有这样利落的身手,下盘虽然虚浮,手上的银光却快如流星一般,最近的那头公狼哀嚎着倒下,抽搐几下便不再挣扎了。 剩余的狼群一哄而散,只片刻就成了几颗小小的黑点。邵萱萱却猛地弯下腰,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天地浩荡,雪原上的朝阳正在升起,风吹过脸颊甚至还带来盐碱湖附近咸湿的空气。 她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天地都在旋转,白色云彩坠落到地上,焦黑岩石在蓝色苍穹中颤动,远处的狼嚎声凄厉而刺耳…… 这样的诀别,不如不见,不如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那残尸就在几步开外,她却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九十一回生者 邵萱萱发了小半个月烧,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 混沌间只觉得车轮粼粼,马嘶人沸,犹似梦中赶路,却不知要奔赴的地方,是琅嬛仙境,还是地狱火海。 偶尔睁开眼睛,见身侧坐着的人影挨得那么近,安静又温柔的轮廓,抬头却又看见那只装骨灰的深色木盒。 梦里见不到人,醒来也只能看到骨灰。 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要他的保护……那另一座伽云寺并不见踪影,看留下的火药痕迹,该是北地的叛军。 可是是谁做的,又能有多重要呢? 人已经死了,没有了,再见不到了。 她疲惫得又闭上了眼睛,然后听到一个声音说,“还睡?都到家了。” 家? 邵萱萱茫然地睁开眼睛,她在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家? 秦晅的脸近在咫尺,从他的肩膀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春熙宫制式统一的宫灯。 呵,这里也能算家? 邵萱萱失望的重新阖上了眼皮,这种“家”,也只有秦晅这样的人会喜欢。 “你要真这么不甘心,就想办法给他报仇,光在这儿装死给谁看?”秦晅的声音冷冰冰的,还带着北地凛冽的寒气。 邵萱萱把脸转向内侧,随即整个人被拎了起来——车帘掀开,冬日稀薄的阳光和凛冽的寒风一股脑扑过来,她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畏缩地往秦晅怀里靠了一下。 秦晅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就见刚刚还挨着的人缓慢地跟自己拉开距离,弯腰把存放骨灰的盒子抱在了怀里。 秦晅没说话,抿了抿嘴唇,下了车。 一国储君凯旋归来,照例是有不少事情要应付的。 邵萱萱由张舜领着回了寝殿,锦帐银灯依旧,邵萱萱却觉得冷得可怕。绿葛仔细地检查了地龙和暖炉,又命人加了炭火。 邵萱萱恍若不见,只低头认真地擦拭着骨灰盒上沾到的雪渍。 落雪声簌簌,仿佛一直滴穿屋顶,落到了她身上,震得耳膜发麻。 擦完了盒子,又觉得它放在这里是不妥当的。 这是秦晅就寝的地方,这是……她枯坐在椅子上,抱着盒子,一言不发地盯着地上的折枝团花地毯。 不能得过且过了,他都已经死了,怎么能再叫他受委屈呢? 邵萱萱被自己这个奇异地想法激得几乎又要落下泪来——他都已经死了,哪里还怕什么委屈呢? 绿葛带着小侍女端着热水、布巾进来,就见邵萱萱盘腿坐在椅子上,又哭又笑,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