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那声音里既有嘲讽,又有松了一大口气的喜悦,唯独没有愤怒和嫉妒。 秦晅想要起身的动作登时就凝固了,像是给人蒙头打了一棍子,满肚子都是倒灌的黄连,又苦涩又委屈,还带着点难以言明的羞耻感。 ☆、第一百回休思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 秦晅一目十行的扫过去,眉头越蹙越紧,脑袋也越来越痛。 俞兰已经被他赶出去了,邵萱萱的笑声却犹在耳畔。见到他跟别的女人一起,她居然笑得这么开心——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每一个音节里都充满了快乐。他仿佛听到她心里狂喜的声音在说:他找到别的取乐对象了,她终于自由了! 又或者,这喜悦里还夹杂着讥讽:像他这样的人,也就只能靠强取这一条路了。 秦晅越想越生气,连手里的笔都折断了。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桌案上,眼前的书页都在无声地嘲笑自己。 心乎爱矣,心乎爱矣……这便是,喜欢上人的感觉? 秦晅霍然起身,走了几个圈子,磨了半天牙,到底也没能把心里的骚动彻底压下去。 邵萱萱是对的,他并不是从小就被宠坏了的人,恰恰相反,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抢起东西才那么的不要命。 天知道他在一具属于储君的身体里醒来的时候有多狂喜,他不但能在日光下行走,还能主宰自己和别人的命运。 别说只是借尸还魂,就是身体原主没死彻底,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取。 每一样东西都是他千辛万苦抢到手的,就连眼睛看到的光、水、颜色,都是以前做梦都得不到的。 上辈子拥有的太少,这辈子注定了要贪婪。 偏偏爱这种东西,无色无味,就是要抢,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他又是这样的骄傲,生怕叫人知道弱点,生怕被人耻笑——他的视线落在门把手上,想起邵萱萱看着方砚的眼神,整个胸膛都被嫉妒占据着,疼得不能自己。 这种情绪并不是第一次产生,他曾经尝试着将之归纳为占有欲,也曾尝试着把方砚弄走。 但是完全没有用,即便方砚死了,邵萱萱也不会拿这种眼神来看他。 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非此即彼的。 即便她不爱方砚,也并不一定会来爱他秦晅。 方砚的存在,仅仅是衬托出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和待遇而已。 秦晅最恨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有力无处使,憋着憋着就想去寻一寻邵萱萱的晦气。 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情,其实比他现在的想到的“晦气”还要过分的多。 邵萱萱再怂,也是个人,是人就不可能觉察不出恶意和善意。 她还非常记仇,默不作声地就一一在心里记下来,找着机会再一并反击回来。 秦晅回想起过往种种,最后自己也觉得,要让她爱上自己,恐怕只有打坏她脑袋,叫人失忆这样一条路了。 他秦晅真要爱,也是要爱得高高向上,让人膜拜的。 那种卑躬屈节,步步退让的爱,宁可没有——秦晅拿骄傲强压着自己上了床,在满室的熏香中睁着眼睛,拳头一点点收紧。 这样的忍耐,实在是有些难熬。 他一夜都没睡好,眼看着窗户纸开始透出白光,鲤鱼打挺似的爬起来,唤人进来梳洗。 宫人们鱼贯而入,秦晅板着脸,。若无其事地问:“聂姑娘呢?” 领头的宫人是跟绿葛同一批进来的,昨晚就听说了俞兰没伺候好人,被衣衫不整地赶出去的事情了,闻言立刻就道:“奴婢这就去请。”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