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璃很是心痛,看向孟云泽,求道:“润甫,真的不能带八公一起走吗?” 孟云泽皱眉犹豫了会儿,看着这两个月以来在羊奶的滋养下猛然长大了许多、皮光光亮的八公,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八公属于山野,你把它养在屋宅,对它对你都不好。” “可是……八公还这么小……”顾水璃继续哀求。 孟云泽指了指不远处两只羊,“八公在这儿有奶娘,有伙伴,你不用为它担心。” 顾水璃无奈,只好含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孟云泽往栅栏门走去。小小的八公则紧紧跟着她的身后,饶是顾水璃回头呵斥,冲它挥手,用脚踢,它都坚持跟着,不愿离去。 转眼到了栅栏门前,孟云泽放下担子想了想,在地上寻了一根粗大的树干靠在栅栏门旁的石壁上。 顾水璃不解地看着他,孟云泽解释道:“这道栅栏门被我修的很坚固,只要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飓风,估计几年内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回头看了看八公,继续道:“栅栏门虽然挡住了外面的野兽,但是八公也被挡着不能出去。八公现在还小,可以吃羊奶,再过些时日长大了,羊奶可就不行了。它又不能像那两只羊一样吃草就可以,它可是要吃肉的。”他拍了拍那粗大的树干,树干上刚好有几节突出的枝桠,正好像阶梯一般,“等八公长到一定高度,需要吃肉的时候,他便可以跳上这树干翻出去了。” 顾水璃见他居然想得这么周到,既感激又安心。她蹲下身子揉着八公的脑袋,轻声道:“八公,你听到了没有,我们走了,你就留在这儿安心长大,以后就沿着这树干翻出去。外面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狼,你可以交到更多的伙伴。” 八公依恋地蹭着她的手,呜呜的叫着。这时,孟云泽已经打开栅栏门,挑着担子走了出去。顾水璃狠狠心,将八公推向一边,也起身挑着担子走出了栅栏门。 八公撒开腿跟着追了出去,孟云泽轻轻一脚将八公踢回了栅栏门里,又迅速合上栅栏门,用粗大的树干和藤蔓将门紧紧栓住。这期间八公一直在门里嗷嗷叫着,声音凄哀,还听得到爪子抓门的声音。 顾水璃早已经泪眼婆娑,她不忍再听到八公的叫声,便挑着担子一个劲的往前走。不一会儿,孟云泽也追了上来,走到顾水璃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便停了下来,一起放下担子,回头看着那扇高大的栅栏门,想着门里面那个美丽幽静的山谷,那个承载了他们数月的欢乐和甜蜜的世外桃源,以及被遗弃的八公,都有些依依不舍。 此时已是深秋,四周的落叶纷纷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阵阵凉风袭过,顾水璃只着单衣的身子有了几分寒意,忍不住簌簌发抖,秋日的萧索为这场离别渲染上了浓浓的寂寥和哀伤。最后,孟云泽看了看已经升上半空的太阳,毅然扭头道:“咱们走吧!” 两人经过半山腰的石墓时,顾水璃又一次献上了路上采摘的鲜花。两人默默站立了一会儿,孟云泽道:“两位前辈,我和阿璃即将乘坐您们当年留下的船离开这里。两位若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平安回到陆地。今后如有机会,我们一定会重返岛上,为您们二位重新修墓立碑。” “还要将这些刻在石壁上的爱情感言拓印回去,留作纪念。”顾水璃补充道。孟云泽侧头看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站在墓前拜了拜,回转身看到远处宽阔平静的大海,心中也是既安定又有信心。 晚上在小石屋留宿的时候,顾水璃想着被关在山谷里的八公,心中难受,便有些郁郁寡欢。随意吃了两口烤肉,便声称没有胃口,钻进了睡袋,望着窗外如水般泄进来的白月光发呆。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了狼的叫声,顾水璃便心想,将来有一天,八公也会在深夜发出这样的嚎叫吧?不知到那个时候,它是否还记得自己呢? 数月来,孟云泽在这个半路上的小石屋住过好多次,已经为小屋安上了坚固的木门,又在屋外修了一圈木栅栏。小屋的安全性大大提高,两人便都不用守夜,一起挤在屋内,缩在各自的兽皮睡袋里睡觉。 在岛上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明日终于可以踏上返程,两人都很有些激动,无法安然入眠。顾水璃拉着孟云泽说了大半宿的话,一会儿是对八公的想念,一会儿是对航行的担忧,一会儿又是老生常谈,嘱咐孟云泽万一在出海后看不见自己,务必要返回岛上……最后还是孟云泽实在忍受不了,点了她的昏睡穴,她才终于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顾水璃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听到八公呜呜的叫声,她随口说了句,“八公,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转瞬想到八公不是还留在山谷里吗,大概是自己在做梦吧。她翻了个身,却听到八公的叫声越来越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