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泽微微颌首,便与顾水璃仍站在门口的墙边等着。 “刚才那些都是我一起同生同死的弟兄们。”沉默了会儿,孟云泽突然开口,“他们常年身处军中,虽然有些粗俗,但都是性情中人,为人最是仗义。” “我知道。”顾水璃轻声道,“我见你和他们言谈随意亲昵,便知道你们肯定私交不浅。”顿了顿,又有些神情低落,“这些日子,为了我害你疏远了你的弟兄们了……” “阿璃,”孟云泽笑道:“你是你,弟兄们是弟兄们,怎可相提并论?” “我知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顾水璃淡淡说道,心底莫名涌上一股酸意。 孟云泽愕然,怔了会儿又哭笑不得地叹道,“阿璃,你哪儿来的这些怪想法。你放心,你在我心中自然是不一样的,既不是手足,更不是衣服……”他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似乎有着可以让人深陷其中的漩涡,声音也低了下去,“你……是我的命……” 顾水璃的心突地一下跳得剧烈,又好似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酥酥麻麻,酸酸甜甜,脸也慢慢红了,却仍是小声说,“你……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肯定……肯定是在那宜春楼里学会的……” 孟云泽苦笑着叹道:“罢罢罢,今日让你得知了一个宜春楼,回去后不知又要念叨多少个回合了……”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的说笑了几句,孟兴没有等来,却出来了几个吃完了饭的客人,都是四五十岁的生意人模样,穿着华贵的锦缎服饰,一边往外走着,一边高声谈论。 “走,咱们哥几个也去那宜春楼逛逛。那些臭当兵的去得,咱们更是去得!” “你一说他们老子就来气。打倭寇没有本事,喝酒逛花楼却厉害得很。这帮子窝囊废这么没用,害得老子的海上生意也做不成,眼看着几个店铺都要关门了……” “罢了罢了,就算做生意赚了几个钱,也是养了这么一群白吃粮饷不打仗的废物!” 他们几个人说得热闹,孟云泽已经气得脸发白,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两只臂膀绷得僵硬,几乎是要蓄势待发。 顾水璃担忧地看着他,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摇头示意他不要随意动怒。 孟云泽忍了又忍,最后全身松懈了下来,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这几年胜的少败的多,也不能怪这些百姓们不满。”他看着顾水璃,似乎是在解释,“你别看我的这帮弟兄们喝酒,逛花楼,其实他们的心里更不好受。他们将每一次的喝酒、每一次的放松都当成了最后一次……” 顾水璃身子微微一震,静静看着他,秋水般纯净透彻的眸子里是深深的理解和淡淡的哀伤,她微微点头不语,只是借着衣袖的遮掩,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都没有评论啊,好孤寂,亲们还在看吗?o(╯□╰)o ☆、浮生一日闲(下) 经过了刚才那么一个小小的插曲,两个人都不是很有兴致,静静站在庆丰楼的门侧,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怎么说话。 孟兴处理好了事情,急冲冲的跑出来时,顾水璃突然有些情绪低落、兴味索然,轻声道:“润甫,今日出来得早,已经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孟云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才半天而已,我再带你去逛逛街,吃了晚饭咱们再回去。你这几日不是在家里关得烦了,老是嚷着要出门逛一逛吗?” 顾水璃嘟哝着:“谁老嚷着啊?心里却知道定然又是那两个碎嘴的小丫鬟背后告的状。又见孟云泽神色坚持,大有不带她逛得尽兴就不罢休的气势。想了想,却也不好让他心里不安,便只好挤出几分笑意,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神情跟着孟云泽往街上走去。 宽敞笔直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应有尽有。奇怪的是,路上行人虽多,但是大多心事重重,行色匆匆,表面的平静下仍让人感受到一股乌云压顶、风雨欲来的紧张气势。 繁华的街道上,却有几处店铺空荡荡的门可罗雀,有的甚至干脆关门大吉。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