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泽眉头蹙得更紧,“刘总兵和夏副总兵两位大人都已经知道了邓小姐家里的困境,并答应帮她出面,她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儿。”他想了想,又吩咐翠翠去请邓如筠过来,亲自和她说这件事情。 顾水璃一直没有消除对邓如筠的怀疑,巴不得快些打发走这个麻烦的女子。虽说她的确生世可怜,但是她几乎天天穿着一身孝服,苦着一张脸到孟云泽面前晃悠一下,挂着一副“都是你害得我失去了兄长,你要对我负责”的哀怨表情。所以每每邓如筠一出现,孟云泽再好的心情也沉重了下来,看着邓如筠的目光总是既内疚又怜惜。 没多久,邓如筠就娉娉婷婷地随翠翠一起走了过来。她仍然是雷打不动的一身白色的孝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顾水璃不禁觉得心里膈应得很。平时倒也罢了,现在是她和孟云泽的新婚时期,满院子张灯结彩,披红挂绿,邓如筠这样子走进来,总有几分故意触霉头的意思。 双方见过礼后,孟云泽开门见山地说:“小……邓小姐,我们已经将你家的事情向刘、夏两位总兵大人禀告过了,两位大人也都表示要替你做主。现在两位大人都已经回了福州,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儿毕竟不太好,还是也回福州去吧,你家里的事情也需要你去处理。” 邓如筠微微愣了下,面上闪过片刻的不自然,随即看了一眼顾水璃,笑盈盈地道:“顾姐姐还在这儿呢。青青他们走了,顾姐姐没人陪多闷啊,我就留在这儿多住些日子,陪陪顾姐姐。顾姐姐回福州的时候,我再陪着她一块儿回去。” 顾水璃倒是没有半点儿意外,慢慢踱到邓如筠身边,笑嘻嘻地说:“如筠妹子真贴心。不过你家里的事情才是大事,现在两位总兵大人都已经答应出面为你撑腰,你还是要趁热打铁,快些回去解决了药铺的事情要紧。刘总兵和夏副总兵都是大忙人,万一时间拖长了,他们贵人多忘事,再去找他们就不好了……”她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亲热地拉着邓如筠冰凉的小手,“至于我你就不用记挂了,你孟六哥知道照顾我的。” “可是……”邓如筠微蹙眉头,轻咬嘴唇,眉眼之间立刻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作出一副病西施的娇柔之态。她小心翼翼地瞥了孟云泽一眼,声音微颤,“都怨我前些日子只顾着忙了,没有休息好,近些日子身上有些不适,昨晚上便睡得沉了些。今日早上头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怎么也起不来,连青青妹妹他们走了都不知道,还是后来听仆人们说起的。”她说着说着,眼圈慢慢红了,雾蒙蒙的大眼睛泛着水光,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密密长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声音里也带了些委屈,“既然顾姐姐不喜欢我留下,那我便还是走吧。只不过……早知道随青青妹妹他们一起走就好了,现在我一个人……”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垂头立在那儿,小心翼翼,楚楚可怜,似乎自己是随波的浮萍,等着别人左右她的命运。 顾水璃心中冷笑,幸好自己是女子,不然看到这样一个柔弱可怜的女子在自己面前作出如此委屈之态,只怕心都要疼了,立即要生出一股呵护之意,却不知一直对她怀有愧疚之心的孟云泽又会如何。 她看向孟云泽,只见他轻皱眉头,凝神听着邓如筠在那儿自怨自怜地说着,听到最后就展颜笑了,“邓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家海叔明日就要启程回福州,到时候你随他一起回去吧。”想了会儿,又接着道:“你回去后,也不要和你的堂叔堂婶把关系搞僵,毕竟他们名义上还是你的亲人,以后你出嫁了,他们也是你的靠山。至于保住药铺的事情,除了两位总兵大人亲自出面,一些琐碎事宜也可以让海叔帮忙打理。海叔在福州生意圈呆了几年,还是有些人脉的。” 孟海也适时上前躬身笑道:“邓小姐用得到在下的地方,还请只管吩咐。” ☆、劝离邓如筠(下) 顾水璃看着邓如筠憋屈的神情,几乎想抚掌大笑。 方才邓如筠娇娇柔柔地说了半天,无非是表达了三层意思,一是她前些日子为孟云泽的婚事忙得伤了身体不说,还错过了和夏青青他们一起回福州的机会,二是她有心留下来陪着顾水璃,可是顾水璃却又不领情,三是自己一人回福州很不安全,她又不想给孟云泽添麻烦。话里话外无非是要激起孟云泽的怜惜之心,从而顺理成章地继续留下来。 可是孟云泽却不知是假粗心还是真大意,三层意思一个没有听出来,直接就安排了她的回程,还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顾水璃看着孟云泽那张正义肃然的脸,他挺直了腰背端坐在那儿,看向邓如筠的目光一派清明,带着兄长的关爱。顾水璃心中甚是满意,恨不得扑上去亲他一口以资奖励。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呆,用这样的态度对这个心思不明的女子,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 她立即在这钉了钉子的板子上再加上一锤子,笑着嘱咐孟海:“海叔啊,这邓小姐一路上的安全就拜托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