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冀江怕是阮氏有什么事——她若出了事他们就不好交代了,所以差他过来看看。 到这儿一看这僵局,合着汪万植也压不住了啊?那他还真得问问。 一来二去,崔婉把方才跟汪万植解释的话又按部就班地跟徐世水说了一遍。大约是被先帝时的那事激着了,这回尚食局来的几个年长的都过来帮着说,尤其位在典记的邱氏更是蹙眉道:“我们也不是有心挑汪大人的不是,但奴婢还得多句嘴——若当真出了什么事,奴婢这典记也是要头一个被拉出去打死的!” 徐世水听她们说的时候一声都没吭,其实这里面大概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不出意外,准是汪万植又拿了哪一宫的好处了,那边想知道陛下爱吃什么,他正好帮这个忙。 嘿,刚经了丽妃娘娘那事,师父正愁不能给他添恶心呢! 目光一扫,徐世水没多理旁人,只问那瘦高的宦官:“怎么回事啊?你说是不说啊?” 汪万植心里“咯噔”一沉。他原是没把徐世水当回事的,只当他是来走个过场,这么一看,这是真要插手御膳房的事啊? 他刚要说话,徐世水的眼风“恰好”瞥了过去,悠悠地又问了一句:“汪司膳,这事儿跟您有关没关呐?” 口吻中的杀意弄得汪万植立刻不敢说话了。 徐世水心说你个怂货。 他也不急就静等着,汪万植果然不敢认,连连作揖:“没关没关!您也知道我管了御膳房多少年,出不了这样的事。” 徐世水差点当众冷笑出来! 不过他不认正好,徐世水也不想把这事闹大了,真闹到紫宸殿里去怕不好收场,但这堵他照样给汪万植添:“来人。” 话音未落,两个宦官应声进屋。 徐世水皮笑肉不笑:“这事跟汪大人没关系,咱万事和为贵。不老实的这个,拖出去收拾了,让上下都看着。” 膳间中多人都明显一哆嗦! 那瘦高个的宦官腿上一软跌跪下去,被往外拖时才反应过来,朝汪万植喊得撕心裂肺:“师父、师父您救我啊……!师父?师父!” 再看汪万植,就剩从额头往外渗汗了。 外头的人将那宦官拖到御膳房院外堵上嘴,回来跟徐世水禀说准备好了,一众御膳房的宫女宦官就惨白着脸色准备出去观刑。 雪梨和子娴互相握着手,手心里全是汗,过了会儿岳汀贤也蹭过来跟她们握住手,手心里同样全是汗。 三人互相攥了攥,强吞了口口水,正要往外去,徐世水踱了过来。 他蕴起笑,想套个近乎又不敢碰雪梨,只得拍拍苏子娴的肩膀,和善说:“你们三个年纪还小,别吓着,回房歇着去,这儿没你们的事了。” 三个小姑娘谁也没说出话,互相看看,朝他一欠身,拎着裙子逃也似的跑了。跑到院门口看到那瘦高个的宦官塞着嘴被吓得严实,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立刻往西边的住处去。 她们的住处离御膳房并没有太远,好像跑了还没有一半距离,就听到了落杖的声音传来。 互相喊着“别看别看!”,三人强忍着一起跑回屋里,重重撞上门,跌坐到地上至喘粗气。 第一回见识到御前的规矩。 雪梨环住膝盖还是直打冷颤。不论怎么安慰自己“是那宦官有错在先”,也还是吓得不轻。她在尚食局三年都没有见过有宫人被处死,打板子的数多些在她眼里就算惨破天际了,今天毫无准备地见识了不出二十句话就杖毙了个宦官的事…… 惊魂未定间再抬头看看,苏子娴面色惨白,岳汀贤直抚胸口,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喘了半天都没说话,又喘了半天,依旧不知该说什么,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坐到榻上接着喘。 好久之后,岳汀贤抱过枕头抬头问她们:“咱们不会也这么被打死吧……” “不会不会!”苏子娴立刻摇头,摇得十分用力,“我们才不会犯这种死罪!一定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出宫!” 雪梨听着这话,再度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再次开始执拗地“琢磨”起那个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