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已经不再挂念,这个时候却被老太太一声“阿妱”给重新唤起了。 记忆中,那个容颜早已模糊,但还是每每会想起她穿着优雅的旗袍,坐在琴案前,弹奏着最清澈婉转的旋律。 她不是极美的女子,却是极优雅、气度极卓然的女子。 见盈玥一脸怅然,纳喇氏忙道:“这种事情,总要想开些。” 盈玥一怔,额娘只是觉得,她在为老太太即将不久于人世而伤怀啊。 “额娘也好好好保重自己,别累坏了身子。”盈玥握着她有些粗糙的手,柔声道。 纳喇氏点了点头:“左右不过就是这段日子,我总得尽点孝心,你放心吧,我没事儿。” 这时候,额娘身边的陶嬷嬷进来禀报:“福晋、太太,六福晋来了。” 吟容姐也来了?吟容姐阿玛八伯父虽然不是老太太亲生,但吟容也算是老太太的孙女,这个时候,自然也要过来应应景,尽些心意的。 生完绵爱后,吟容稍稍不但没有发福,反而更见清瘦了些,身上衣裳都有些松垮了,她指着乌木盒中林林总总的平安符,道:“这是我从京中各大寺庙秋来的平安符,都是开过光的。” 盈玥咂舌:“吟容姐该不会是把京中寺庙全都跑遍吧?!” 吟容笑了笑:“那倒是没有,我只捡着香火鼎盛、有灵验的寺庙求了平安符、添了些香油钱罢了。” 纳喇氏啧啧道:“瞧着怎么也有十几家了吧?六福晋真是太有心了。” 吟容低声道:“其实,我也顺带着给绵爱求了平安符的。” 纳喇氏与盈玥母女瞬间了然,其实是顺带着给老太太求了一套平安符吧? 绵爱虽然白嫩可人,但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四斤半,比起哥哥绵聪,终究是不怎么健壮的。吟容心疼稚子,才出了月子,竟跑遍了京中大小寺庙,求了十几个平安符。 为人母亲之心,实在叫人鼻子有些发酸啊。 纳喇氏也压低了声音,道:“二阿哥瞧着比刚洗三的时候,胖了些呢。可见是你的心意,感动了佛祖。” 吟容姐抿嘴一笑,心中大是觉得安泰了几分,“但愿这平安符,也能保佑老太太病愈。” 相比之下,吟容的话就只是场面话了,老太太的身子骨,自家人心里都有数的。 只不过这心意都得尽,好话吉祥话还是得这么说。 送走了吟容,接下来二房和四房的孙媳妇也过来侍疾,这颐福堂人来人往的,倒是比往日热闹多了。甚至大公主也亲自过来伺候了一会儿,掉了许多泪。 盈玥与纳喇氏好一通安慰,这才叫大公主止了哭声。 盈玥是傍晚时分,才和永瑆一起离开了忠勇公。 想着和静抄写的佛经,虽然笔触稚嫩,但字字都是一笔一划精心写就,她这个亲孙女,也该多用点心才是。 其实佛经哪里管用,只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用了晚膳后,盈玥便在丹若堂书房的翘头案上,静静抄录着经文。 这时候,刘昶弓着腰走了进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永瑆心下了然,便走到盈玥身边道:“我有点事儿,要去前头处理。你若累了,就早点睡下吧。” 盈玥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刮了刮毛笔上多余的墨汁,便继续埋头抄录了。 夜色寂静,永瑆大步离开了丹若堂,直奔他前头的寝殿而去。 关上殿门,遣退无光人等,永瑆沉着脸色问刘昶:“说罢,那颗药丸到底是什么成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