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才是宫中血统最尊贵的皇子,十六阿哥的生母是著姓大族出身的纳喇氏。而永瑆,他再优秀,也永远改变不了生母是包衣的事实! 这点,她明白,永瑆其实也明白,但算计到这个地步,终究是结仇了。 盈玥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柔声道:“如今可说是到了最后的时候,永瑆,你千万不能让汗阿玛觉得你是对他的旨意有所不满。” 永瑆牙齿几欲咬碎:“我知道,不就是隐忍吗?!明日,我还会照常入宫侍疾,断不会让汗阿玛瞧出半分不满来!” 盈玥松了一口气,便拉着他的手道:“你气也气了,也该饿了。去丹若堂,咱们一家子好生用顿晚膳吧。” 这样柔情脉脉的家常话,却格外能抚平永瑆心头的躁火。 永瑆深吸几口气,眉头已有几分舒缓,“月娘,幸好有你陪在爷身边。” 盈玥笑容静好,“这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一时荣辱算不了什么。别忘了,你是和硕亲王,十六弟只是个光头阿哥。” 夺嫡,靠的可不是嫔妃们的手段,儿子立不起来,注定是白费力。 乾隆陛下若真撑不过去了,决计不可能选择一个年少稚嫩的儿子。乾隆陛下在感情上冲动的,但在家国大事上,所幸一直还算理智。 所以,盈玥并不担心。 只是……有些担心在宫里读书的绵悫。 但想到自己有三个儿子,刚害了绵悫根本毫无用处。 何况,她相信,曾经饱受过失子之痛的舒贵妃,还不至于对孩子下手。 第五一六章、冬瘟 乾隆四十四年冬。 京畿突然爆发了冬瘟,对于这场冬瘟,永瑆是先知先觉的,因此一早暗地里就做好了准备,王府内又有专门的医官,冬瘟一爆发,便立刻下令严避府门,防治瘟疫的药物也立刻熬上,分派上上下下,各院也都熏烧艾草。 另外一旦有头疼发热,或者颈肿、化脓等症状的,一律挪出王府。 盈玥还紧急命所有会针线的侍女嬷嬷开始缝制口罩,每人必须配备上两套以上,每日蒸晒换洗之用。 如此内外防守,成王府内一切安泰,虽也有头疼脑热的,被挪了出去,但都只是寻常的风寒而已,并非染了冬瘟。 这瘟疫,在一年四季有不同的称呼,春则曰春瘟,夏则曰时疫,秋则曰秋疫,冬则曰冬瘟。 不论是哪个时令的瘟疫,在古代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高危传染疾病。一人得病,传染一家,轻者十生八九,重者十存一二,合境之内,大率如斯。 虽然在现代,瘟疫早已不复存在,但盈玥依然不敢心存半分小觑。固然以她的人仙境界,早已不惧这等疾病,但她的孩子尚且幼小。盈玥如母鸡护崽一般,直接将绵懋绵悠都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只可惜,绵悫在宫里读书,盈玥此刻真想把他也接回来。 不过好在,宫中严防死守更胜成王府,因此冬瘟并未传染进宫里。 盈玥更担心是乾隆陛下的身子骨,这位皇帝陛下打暮秋之时便病了,一直断断续续不见好,如今京畿冬瘟横行,顺天府尹救治不力,死的人越来越多,都快来不及掩埋了。 为此,乾隆陛下拖着病体熬夜费心,今儿早上便直接厥过去了,这不,永瑆作为儿子,已经紧赶着入宫侍疾了。 “唉……”盈玥叹了口气,满心都是焦虑,却不忘吩咐:“我瞧着出了太阳了,赶紧把被褥什么的,都拿出去晒一晒。” 日光才是最好的杀菌利器,虽然冬日的阳光稀薄了些,聊胜于无吧。 “窗户也都开一下,半个时辰后再关上。”盈玥又吩咐道,整日焚烧草药,屋子里一股子苦味,闻着实在叫人犯恶心。 陶卉连忙拿了斗篷来给她披上,“福晋可仔细些,别冻着。” 永瑆这一去便是足足三日,第四日时候,乾隆陛下才总算是醒了过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噩耗传来。 一直伺候永瑆身边的刘昶从园子里跑回来报信,“福晋,不好了!大阿哥今早突发高热,太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