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红锦立刻警觉地翻身坐起。 “我想去看看我哥哥姐姐。”翩羽抓着门把手道。 “谁许你去的?!”红锦跳下床,一把把她从门边拉开,喝道:“你以为你还是自由身吗?你可是咱们王府的人了,要去哪里,只有主子才能决定。” 翩羽不想初来乍到就跟人起冲突,便忽略过红锦那明显的不友善,只摸着脖子憨笑道:“原来主人家姓王啊,昨儿问姐姐,姐姐还不肯说呢,这会儿我可知道了。” 红锦忽地就是一顿。抬眼看看翩羽这憨憨的模样,那嫌弃挑剔的心不由就淡了几分,却是伸手一戳翩羽的脑门儿,道:“真是冤孽!早知道昨儿我就不那么好奇了,倒叫你粘在我的手上!”又道,“等会儿我就把你塞给无言无语去,反正你进府也只能做个丫环什么的,难道还要叫你跟我去锦绣班不成?!” “锦绣班?”翩羽不由一阵好奇,“锦绣班是什么?绣娘吗?” 红锦看看她,忽地一甩衣袖,却是摆了个身段儿,以那唱戏的念白腔道:“奴家锦绣班红锦。”说着,拿眼盯着翩羽的脸。 翩羽不由就眨巴了一下眼。 见她这反应,红锦顿时一撇嘴,收了那身段儿,道:“我是个唱戏的,戏子。”又冷哼一声,“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清楚得很。”却是一咬牙,“最恶心你们这副模样了!明明心里瞧不起我,偏一个个脸上还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不知怎的,翩羽就想到昨儿周湛的话,忙道:“我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觉得,你跟我表姐很像。” “那个满肚子算计的丫头?!”红锦顿时竖起两道细眉。 翩羽道:“我娟姐姐也跟你一样,觉得别人大概会看不起她,就竖起浑身的刺去警告别人。她那么做,只是不想让人欺负她罢了,可结果却是叫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 红锦不由就是一窒,那杏眼儿一眯,瞪着翩羽一时说不出话来。 正这时,有人敲门。 红锦回身拉开门,就见一个圆脸的丫环从门缝里探头进来,对红锦笑道:“我来瞧瞧新人的。”说着,一边看向翩羽一边对红锦道,“爷也真是,怎么把他放在你屋里了?这孩子虽说年纪小,到底是个小子,该叫他跟寡言和沉默去住才是。” 因不知道周湛要拿翩羽做什么,红锦只撇了撇嘴,说了句:“谁知道。”却是并没有戳穿翩羽的身份。 那圆脸丫环推开门,进得屋来,先是围着翩羽转了一圈,才推着她道:“小子,你叫什么?” 翩羽还没回答,就听红锦道:“爷还没给起名字呢。”又将那丫环推出门去,道:“去瞧瞧,外面这么闹腾,别把爷给吵醒了,等会儿又发脾气。” “哦,对了。”那丫环被她这么一提醒,赶紧提着裙摆跑了。 红锦则扭头看着翩羽,告诫她道:“府里的规矩,爷的话就是天理。爷叫你说的事,你才能说,爷没说你可以说的事,那就是不能说。除非爷跟人说你叫什么,你是男还是女,否则不管谁问你,你这会儿都是没有名字,也既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听明白没?!” 翩羽不由就撇着个下唇做了个怪相。徐家向来号称诗书世家,豪门大户,家里的规矩也是多得数不胜数,可如今跟眼前这“王府”一比,那简直就是乡下的土财主-——当然,事实上徐家就是乡下的土财主。 偏过头去,翩羽恰好从窗口看到她祖母被人众星捧月般侍候着上了马车。顿时,她悬着的心就落回了原地——看来王明娟果然没去找她祖母。 洗漱毕,有小伙计送来简单的早饭,二人才刚吃完,那个圆脸丫环就又过来了,跟红锦一阵嘀咕后,双双丢下翩羽急急走了。 翩羽一个人在房里傻坐半晌,见始终都没有人来,便想着偷偷溜去看一看王明娟兄妹,顺便问一问他们的打算,却不想等她溜到他们那间客房的门口时,才发现那房门开着,里面早没了人,且连她的行李都一同不见了。 她忙拉过一个伙计,问道:“这房里的人呢?” 那伙计探头一看,顿时“哟”了一声,道:“可别是跑了,房钱还没给呢!”说着,也顾不上翩羽,转身就去叫老掌柜了。 站在那房门口,翩羽咬唇看着那空荡荡的客房一阵发愣。昨儿签下那卖身契时她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她却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一种被抛弃的失落。 忽地,她的脑袋上挨了一下。 翩羽一回头,就见周湛贴在她的背后,正从她的脑袋上方也探头往那客房里张望。 见她抬头看着他,他也垂眼看看鼻尖下的翩羽,伸手又拿扇子一拍她的脑袋,道了声:“走了。”便转身下了楼。 翩羽不由一阵眨眼,一时不明白他这“走了”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王明娟兄妹走了?还是叫她跟他走? 那红锦跟在周湛身后,见她没有反应,不由一瞪眼,冲她低喝道:“爷叫你呢!” 翩羽这才明白,原来那句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