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伤处落去。他到底不曾伺候过人,却是一时没把握好分寸,那没轻没重的一下,顿时令吉光忍不住又“哎呦”了一声。 无语忙过去低声道:“爷,让我来吧。” 周湛黑着张脸看看吉光,见她小心翼翼望着他,他不禁更加恼火了,却是不搭理无语,伸手从另一个丫环托着的药盒里翻捡出一瓶药,打开瓶盖就往吉光的手上倒去。 那药碰到伤处,只一阵火辣辣的疼,吉光顿时就缩着肩一阵“哎呦”,却是“哎呦”得周湛更加火大,伸手就一顶她的脑门儿,喝道:“这会儿知道痛了?!早干嘛去了?竟还学会跟人打架了!” 吉光不由就是一嘟噜嘴儿,“是她先打我的!” “那你不会跑来告诉我吗?竟还自己跟人动手!万一她下手再狠点,叫你脸上留了疤,以后你还想不想嫁……”看着吉光这一身男装,他忽地就闭了嘴。 吉光却是没听清他这后半句的话,只因着他那前半句而不解地眨着眼,道:“可我为什么要跑来告诉你?” 周湛顿时就是一阵气结。 只听吉光又道:“府里的规矩,各处的事情各处自己解决,若是闹到上面,灶下人人都要连坐的……”说到这,她忽然想到,这会儿已经不是闹到“上面”,而是直接闹到了“最上面”,她顿时就是一垮肩,苦着张脸道:“爷,您能不能就当您没看到这件事?把小梅放了吧,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湛瞪着她,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直气得一阵通红。若说之前他还知道他是在气自己思虑不周,这会儿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于是他伸手就给了吉光一记爆栗,喝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主子爷没?!” 吉光却是被他敲得不由又“哎呦”了一声,拿完好的那只手捂着头顶,眼泪汪汪道:“爷干嘛打我?!我都已经够倒霉的了!” 又道,“您以为我愿意跟小梅那个惹事精共事啊!您撵她走,最高兴的人该是我!且我也知道,爷这是在替我出气,我心里明白,也感念爷对我的好。可灶下灶上的人都在看着,府里的规矩原就是一级管着一级的事儿,如今因着爷这突然一插手,别人虽不能说什么,可这总是乱了规矩的事儿。小梅有不好,总有张妈妈教训着,若是她处罚不公,上面还有黄妈妈,如今竟直接越级到爷这里,爷还一句话就把人撵了,那以后叫张妈妈黄妈妈还怎么管人啊?又叫别人怎么看爷?就算要撵人,也该她们两个做主。再说,回头连我也没办法跟厨房里的人共事了呢。” 这会儿周湛的心肝脾肾肺都给气痛了,手里下意识地就是一捏吉光的手,那喝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吉光一声惨叫,低头一看,那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处竟被他捏出血来了,他顿时一阵慌乱。 无语忙过来道:“爷,我来。”说着,熟练地从药匣子里挑出止血的白药给吉光上了药,又拿出一卷绷带将她手上的伤处裹好,再找出消肿化淤的药膏给她额上抹了药,然后偷偷看王爷一眼,便领着几个丫环悄悄退了出去。 直到这会儿,她才看到站在门边上的长寿爷,不由冲他屈膝一礼,便退到廊下去了。 长寿爷扶着那门柱,看着吉光一阵皱眉。她刚才的那番话,倒是大出他的意料——只是,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像是没明白爷这是给他机会逃离那苦脏累的灶下一般,竟处处跟那位爷拧着。若是换个机灵点的,怕这会儿早抱着爷的大腿哭了! 在无语给吉光上药的功夫,周湛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虽然他和翩羽认识时间还不算很长,但对她的个性多少也算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她多少有些死心眼儿,不然也不会不认那个富贵爹了。而显然,他安排她到灶下,她就毫无怨尤地承下了这份工作,且从没想过要利用他的关系,给自己换一份轻省些的差事。 这么想着,他忽地就没那么生气了,只低头看着吉光道:“可见你没把府规学好。咱府里最大的规矩是什么?” 府规那么多条,可没有一条下面标注着“这是最大的规矩”的,吉光不由就看着他一阵眨眼。 “府里最大的规矩,爷就是规矩!”周湛又想伸手去敲翩羽的头,可看看她额上的青紫,一时下不去手,便伸手过去轻轻一拧她的耳朵,“记住了?!” 直到看到吉光眨巴着眼连连点头,他这才松开手。一回头,却是这才发现那仍扶着门柱的长寿爷。 周湛的眉微微一动,道:“看来这小子得我自己亲自看着,不然天知道他又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这会长寿爷实在不知道这“小厮”对于王爷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想着安全起见,他忙道:“可爷身边的人都已经满额了。” 周湛的眉又是一挑,对门口喝道:“都进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