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个子小小的她看着全无半点威胁,因此,每当太后糊涂到谁都认不出来的时候,只有吉光还能上前去安抚她一二。 糊涂了的老太后,嘴里时常念叨的都是些往事,或是她的小时候,或是圣德帝的小时候,或是周湛的小时候,有时候甚至是死去的景王,以及其他不知道什么人的故事。这却是叫吉光听了一耳朵有关过去的阴私秘密,虽不知道太后说的谁是谁,倒也不妨碍她展开想像。 好在她虽看着年纪小,却是个稳得住的,即便听到什么令她心惊的话,脸上也是看不出什么,倒也没叫宫里的人对她起疑。只是她自己,却是对一些她早就起疑的事更加疑惑起来。 那一日,太医请完脉后,便退到太后寝宫的外间去回话了,周湛和圣德帝、太子三人在外间听着太医的汇报,吉光则和孙嬷嬷一起,在里间服侍着太后。太后不肯躺下,只歪着头看向珠帘外的三人,回头对孙嬷嬷和吉光笑道:“他们父子俩长得真像,倒是兄弟两个长得不像。” 太子是有了名的像先皇后。孙嬷嬷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向吉光。就只见吉光一脸镇定地对太后笑道:“可不,太子殿下和皇上长得真像呢。”说着,岔开话题,柔声安抚着太后躺了下去。 孙嬷嬷以为她不曾听懂太后的话,松了一口气之际,却是不知道吉光的心里如何因着这么一句话而翻江倒海。 看着珠帘外的周湛和圣德帝,吉光暗暗抿紧嘴唇,竟是隐隐明白了,周湛为什么会生就一副那样古怪的脾气。 ☆、第八十九章·同一日生辰 第八十九章·同一日生辰 太后薨逝得极为突然,太医前一刻还在说着许能拖过腊月,不想后一刻人就在睡梦中去了。 作为孝子孝孙,圣德帝领着诸皇子和周湛等人在灵前举着哀,吉光则和宫女太监们一起,跪在一旁相陪着。 而圣德帝终究是一国之君,除了丧事外,还要处理国事,故而除了第一夜,他每天都只是到点过来祭拜一回,其他皇子们也都是按着事先的安排轮流值守,只有周湛一人,终日守在灵前,却是谁也无法将他拉开。 看着他那苍白而固执的脸,圣德帝叹息一声,挥挥衣袖,便任由他彻夜守着了。 *·*·* 半夜时分,京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吉光抱了袭斗篷,悄悄从那些僧尼道士们的身后绕进灵棚。就只见灵棚里一片香烟缭绕,烟雾中,若不是那灵前焚着纸钱的火光,几乎都让人辨不清那灵位棺柩到底在哪里。 她顺着火光摸去,就只见那灵前隐隐绰绰跪着一排人。烟雾缭绕中,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冷笑道:“装!这会儿皇上又不在这里,看他装给谁看!” “装给太子殿下看呗。”左侧的人低声笑道。 右侧那人接道:“这倒未必是装,如今唯一能护着他的人没了,他伤心也是常理。” “也是,想来他日后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之前那个声音幸灾乐祸又道。 吉光脚下微顿了顿,却是未作停留,绕过灵前跪着的那些人,只盯着那火盆里的火光静静地摸了过去。 烧着纸钱的火盆前,周湛木着一张脸跪在那里,只机械地将一张张纸钱往那火焰中投去,却是全然不顾那冲天的火光差点就要燎着了他的头发。 周湛的身旁,太子爷也跪在那里举着哀。好几次都亏得他及时伸手,才险而又险地扶住失魂落魄的周湛,免得他一头栽进那火盆里。 好不容易,灵棚外传来司仪的一声叫喊,太子殿下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忙不叠地将那些纸钱从周湛手中抽开,一回身,正对上吉光的眼。 吉光不用他招呼,便过去和太子二人,一左一右地架着周湛,将他扶到灵棚的一角坐下。 “他这样可不行,”太子殿下轻声对吉光道:“这都三天了,不吃不喝又不睡的,他哪能支撑得住。” 不过才三天辰光,周湛的脸色就已经失去了往日那如玉雕般温润的光泽。原本仍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也在突然间多了些棱角,连光洁溜溜的下巴上都冒出一层青青的胡茬,看着竟似这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