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的动作,她伸手拉过他的手,只一眼,就看到他手心里被铁锹磨红的印记。 她才刚要开口说话,不想那许妈妈忽地又扑了过来,一把将她的手从周湛的手上打开。 这突兀的举动,顿时就惊得周湛和翩羽同时扭头瞪向许妈妈。 许妈妈一阵窘迫,却是先发制人,猛地一转翩羽的肩,一边将她往屋里推一边喝道:“姑娘怎么就这么披头散发的出来了?还有没有个规矩?且这雪才刚停,天儿正冷着呢,你就这样出来,万一冻着,又该犯老毛病了!” 又回头对着周湛皱眉道:“王爷也是,玩了这半天雪也该够了。瞧您身上都湿了,快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吧。雪下得这般大,怕是下山的路都要被封住了,你们两个不管是哪个病了,想要下山买个药都难!” 说话间,三姑也从她的屋子里出来了。三姑如今兼着翩羽的教养嬷嬷的职责,看到翩羽这模样顿时也是一阵拧眉。再看看周湛湿掉的鞋袜,那眉间的纹路不禁更深。她走过来,冲着许妈妈做了个赞许的手势,示意她把翩羽押回屋去,她则对着周湛行了一礼,恭敬却不容置疑地亲自将他“请”回了前院。 翩羽被许妈妈押回屋时,阿江已经被吵醒了,正盘腿坐在榻上,捧着脑袋一阵呻-吟,一边还口齿不清地喃喃咒骂着凤凰和老刘。 许妈妈也顾不上管她,直接就把翩羽推回了她的卧房,又将她往那梳妆台前的圆凳上一压,压着个声音怒道:“姑娘也真是,都多大的人了,怎么竟一点儿分寸也不知道!” 许妈妈的怒气,直叫翩羽一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以为她是怕她冻着,便陪着笑道:“我身上裹着大氅呢。”又解了大氅讨好地给许妈妈递了过去。 许妈妈接过她递过来的大氅,再看看翩羽那纯净的眼眸,却是叹息一声,往她身旁的另一张圆凳上一坐,竟默默掉下泪来。 她的眼泪,顿时就吓着了翩羽,忙过去蹲在许妈妈的身旁,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道:“姥姥这是怎么了?我下次再不敢了,姥姥别生气。” 许妈妈哭了两声,便反握住翩羽的手,问她:“那姑娘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翩羽哪里知道。她只是看许妈妈掉眼泪,本能地就先道歉再说而已。 见她这模样,许妈妈不禁长叹一声,伸手摸着翩羽的脸道:“姑娘一天大似一天了,这模样也是一天比一天出挑,我真怕……” 她停住,只觉得不好直接把她的担忧跟翩羽这么个未嫁的小姑娘说。 可她若不明说,这小祖宗又是个不开窍的,万一叫她懵懵懂懂闯出什么祸事来,就算她自杀谢罪,也终是晚了。 许妈妈权衡再三,终于咬牙道:“上次我就跟姑娘说过,可显然姑娘并没有把我这话放在心上。王爷他一向胡闹惯了,行事又没个分寸,他爱跟姑娘打闹是他的事,可姑娘自个儿总该稳住才是。偏姑娘不说躲着他些,竟还这般没个顾忌地往前凑。知道的,说您是孩子心性,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闲话来。就是王爷自个儿,看着姑娘这般没个忌讳,怕是心里多少也要觉得姑娘不够尊重呢!偏姑娘又是签了长契在这府里的,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在打姑娘的什么主意,姑娘原就吃着亏,若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也就罢了,姑娘年纪还小,以后这一辈子可怎么办……” 说到伤心处,拉着翩羽的手又落下泪来。 有关翩羽的归宿问题,许妈妈早就愁白了头,偏她也知道徐世衡是个凉薄的性子,生怕翩羽回家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穴,竟是左思不行右想也不行,生生叫老太太把白头发又急白了一遍。 许妈妈这后半截的话,其实翩羽还是没听懂,也不知道许妈妈那所谓的“闪失”到底是指什么,但那前半截的话,她可听懂了,特别是那句“王爷怕是也觉得她不够尊重”。她顿时就瞪圆了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