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想陪着你,陪你一辈子都可以!” 周湛一怔,抬眼看着她。 她的眼眸,阳光下看,呈茶色;室内暗处看,则如猫眼般乌黑发亮。 这似猫般溜圆的眼眸中,盛着她满满的至诚。这至诚勾得周湛满心的柔软,又引得他满心的伤怀。 这孩子,就跟只幼猫似的,被他捡了来,便真当他是她一辈子的依靠了呢。 且…… 直到如今,她仍单纯一如孩童,怕还不知道她这话,叫人听了去,会引起不该有的误会吧。 “傻话,”他覆着她额头的手,延着她的脸颊缓缓抚下,然后托住她的下巴,以拇指抚着她略翘的下巴,笑道:“你再怎么像个假小子,终究仍是个姑娘家。是姑娘家没有不嫁人的,哪能陪我一辈子。能陪你一辈子的,只有你未来的夫君。” 那一刻,翩羽差点就要说出,“你做我的夫君好了”,话到了嘴边,她才忽地反应过来,那脸一红,硬生生把那句话重又吞了回去。 只是,她在他的面前,一向是本摊开的书。她那急促闪开的眼,他又哪能读解不出来。 他微笑着又道:“至于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 翩羽一怔。 周湛又是一笑,“之所以挨罚,就是因为这个。” “可……”翩羽一阵张口结舌。她记得太后还在世时就开始替他说亲了,可那时候也没听他说他不想结婚的话啊! 再一次,周湛看懂了。像逗小猫似的,他勾了勾她的下巴,又笑道:“以前我是想,娶谁不是娶,娶回来也不过是个摆设。可后来听你说了你的娘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既然我已经在这船上下不去了,何必再拖一个无辜的人上船。” 翩羽忍不住就眨了眨眼。她的话,不出口周湛都能明白,而周湛的话,即便说了,她觉得她也还是没听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周湛拍拍她的头,“我是自言自语呢……” *·*·* 晚间,翩羽做了个梦。她梦到周湛在一艘船上,她也想上船,可那漾着波浪的水让她很害怕。她冲着船上的周湛大叫,周湛却在那船上对她一阵坏笑,告诉她,这船上没她的位置…… 多年不曾再做过恶梦的翩羽,忽地就惊醒了。 醒来后,梦里的水和船都不见了,留在她脑际的,只有那个立在船头的人影。 那个拿着扇子,冲她挑着八字眉坏笑的人影。 翩羽翻了个身。想着周湛,她只觉得心头一阵乱跳,那股奇怪的,酥酥麻麻、令人心头发痒的感觉,又一点一点地缠绕上她的心头,将那点恶梦挤得一点儿影子都不剩,只剩下那挑着八字眉坏笑着的眉眼…… ☆、第一百一十七章·亏得你不懂 第一百一十七章·亏得你不懂 次日一早,翩羽如往常那样,从西角门进了清水阁。才刚一进中院,便听到前院传来“铎”的一声轻响。 那是周湛在前院练着射箭的声音。 想着他膝上的伤,翩羽的眉顿时就是一皱,转身便去了前院。 前院的廊下,只有负责陪练的小厮悄然一个人站在那里侍候着。周湛则站在庭院里,正全神贯注地拉着弓,对面的箭靶上横七竖八地戳着十来枝箭,显然他已经练了有一会儿了。 见状,翩羽满肚子意见地噘了噘嘴,倒也没出声打扰他,只站在他的身后,和悄然一同默默看着他练箭。 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无遮无拦洒在周湛的身上,在他的身前留下一道长长的投影,直衬得他的身姿愈发地挺拔修长。 朝阳下,他那头乌黑的发学着翩羽,只在头顶高高束成一束马尾。那汗湿的青色练功服紧紧裹着他的宽肩,也勾勒出练功服下收紧的背部肌肉,以及那隆起的肌肉间,微微凹陷的脊背线条。 这道凹陷,莫名就看得翩羽一阵口干舌燥,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把周湛一阵上下打量。 周湛这一身装束,几乎和一年前一模一样,连掖在牛皮护腰下的袍角都是一模一样,却不知为什么,她竟如头一次看到般,直觉得他这么打扮是那么的好看,好看得令她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摸他…… 她悄悄伸舌润了润突然有些干的唇,歪头看向仍拉着弓对着箭靶的周湛。 周湛并没有戴护腕,练功服的衣袖随意卷至肘弯处,露着一截白皙的手臂。那手臂,因拉着弓而肌肉紧绷。紧绷着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雅,看得翩羽不由又是一阵心旌摇曳…… 周湛拉着弓,对着那箭靶看了良久,终是叹了口气,松了弓弦垂下手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