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翩羽的缘故,周湛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状元公,故而一进门他就没打算跟徐世衡客套。他原打算直接落座的,不想徐世衡在他将坐未坐之际忽然喊了这么一嗓子,倒叫他意外地眯了眯眼,又抬头看看徐世衡,然后才坐了下来。 若是依着他的本意,或者此时若是天黑了,他原就要直接翻墙去找翩羽的,偏这辰光才不过将将到午时,他等不及天黑,所以才只好走正常路径,乖乖递了拜贴,却不想徐世衡今儿恰好休沐在家。 徐世衡跟周湛一阵家长里短的寒暄,却就是不问他的来意。在他看来,周湛几乎就是他的仇人——扣着翩羽不说,还那般故意折辱于她,叫她好好一个女孩假扮什么小厮。且不说万一有个疏漏,翩羽以后再难做人,就他勾引得翩羽对他动了心,他却又不负责地把人丢到一边不理不睬,仅这一条,徐世衡就很有杀人的冲动! 徐世衡是越想越气,干脆也不问他的来意,只天南地北、朝中番外的一通胡扯。 然而,他不问,周湛却不会随着他的指挥棒转。见徐世衡几次三番连消带打地打断他的话,他干脆也不管徐世衡如何打岔,只直接说道:“小王此番来,是想见一见翩羽,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讲。” 徐世衡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裂开了一条缝。他那阴森森的目光,再次从茶盏上方射向周湛,然后垂下眼帘,慢条斯理地拿碗盖拂着茶碗里的茶叶,拿腔拿调道:“小女虽说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可好歹总还是个姑娘家。姑娘家的名号,不好这般随便乱叫。”他放下茶碗,“何况,男女有别。王爷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周湛看着徐世衡张了张嘴,这才迟钝地意识到,他这般闯来要求见翩羽,这行为多少有些惊世骇俗。他不自在地道:“我……有些……私事……” “王爷!”徐世衡的声音忽地一冷,“请王爷慎言。我相信小女和王爷之间应该不存在任何私事。” 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居然叫周湛一阵心虚。周湛抬手抹抹鼻尖,喃喃道:“啊,是我一时心急,说错了。” 徐世衡正而八经地点了一下头,仿佛周湛才刚进门一般,忽地又微笑着问周湛:“还不知道王爷此时有何贵干?” 周湛看看他,知道想要走正常途径见翩羽是不能够了,便勉强笑了笑,随着徐世衡一阵胡扯后,只得泱泱告辞出去。 于是,好不容易等到了晚间,他迫不及待翻墙去找翩羽时,这才知道,翩羽早已经不在状元府了。 且,不管是三姑、阿江,还是许妈妈,她谁都没带,只一个人坐着马车回了王家庄——理由:舅妈家地方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而,虽说翩羽没有带上这些耳目上山,她和她父亲谈话时,阿江却是一直在外间侍候着的。阿江打小练武,耳力很好,故而她和徐世衡的谈话内容,阿江都听了个七七八八。特别是,那位五哥的事。 周湛忽地就想到去年冬天的那只狍子。顿时,他的心里也跟揣了一只狍子似的,七上八下地一阵乱扑腾。 ☆、第一百七十一章·猫耳朵 第一百七十一章·猫耳朵 马车刚在别院门前停稳,周湛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虽说冬天里昼短夜长,可山区的天色总是要比城里黑得晚一点。站在别院门前,往山坡下的王家庄望去,他只看到零星几户人家的屋里点了灯。 也不知道是由于暮霭,还是尚未散尽的炊烟,脚下的村庄里,那些鳞次栉比的屋顶,看着竟像是笼在一层薄雾中一般,叫他用尽了目力,也看不清村里的行人和道路。 在他的身后,年轻的别院总管一脸惶恐地向涂十五涂大管家做着检讨:“定、定是漏接了信,我们竟不知道王爷要来,这、这……什么都没准备……” 涂十五心有戚戚地拍拍那年轻总管的肩,叹道:“不是你们漏接了信,而是王爷根本就没给我们送信的时间。”又叹道:“事已至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