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极其复杂冷酷,强硬地设定程序,残酷命令自己像机器人一样正确执行,达成某个目标和信念。” 郑易听着这么冰冷的内容,心里丝丝的疼。这个影子变大了,是陈念。 “老杨还说,这样的人,和北野一样,你会希望她是个好人。因为如果她长成坏人,我们很可能抓不到她。” “他们会是好人。”郑易说。 他望见校园里渐渐走来的陈念,说,“小姚,我心里的‘直觉’平静下去了,我相信北野,也相信陈念。” 挂了电话,他望着校门,望着陈念,心里忽想,就是这个位置。 之前的每个中午和傍晚,那个少年站在这里守望时,是怎样的心情。 夏日的阳光烧烤大地,涤荡着发热的空气,像波光粼粼的湖。 郑易眯着眼,看见陈念的白裙子氤氲在蒸腾的热气里。她走下校门口的台阶,远看着他,并不走过来。 郑易过去,把手中的冰茶递给她。 杯壁上冒着大片冰凉的水珠,陈念接过,插了吸管喝起来。 阳光透过梧桐的枝桠,星子般从他们身上流淌而过。 郑易想起,在这条道路上,少年的北野从来没有和她并肩而行的机会。他永远守望她的背影。 郑易问:“填好了?” “嗯。” “哪里的学校?” “北京。” “挺好。”郑易说,“状元有很多奖学金吧。” “嗯。”陈念说。 “什么学科,数学还是物理?” “法律。” 郑易一愣,隔了好久,才缓缓点头,说:“好,法律好。” 陈念没搭话,郑易又问:“什么时候的火车?” “下午六点。” “这么早?” “嗯。” 郑易默了默,说:“等你到那边了,我给你写信。” 陈念不言,郑易又说:“过会儿一起吃顿饭,再去法院。” 她做伪证的事,法官给了教育,但没下处罚。不过北野的庭审,她作为证人,需要出庭。到时她能见到北野,郑易以为她会开心点,但, 陈念摇一下头:“过会儿,我自己去法院。” 郑易不置可否,陈念问:“你怕我落跑么?” “不是。——你要走了,想请你吃顿饭。” 陈念默了片刻,说:“我有事。”过会儿会见到北野,她要准备一下。 “告别的话,饭就不必,”她举一下手里的茶,“一杯茶就够了。” 郑易觉得心口又中一箭。 走了一半的路,他怕再没机会了,说:“判下来后,服刑一段时间了,可以去探视的。” 陈念没做声。 他又说:“你去那边了,安心读书。这边,我会时常去看他。” 过很久了,陈念说:“谢谢。” “没事。” “也谢谢你的坚持。如果不是你,他会担上不该属于他的罪名。你救了他,——也救了我。” “……” “郑警官,你是个好警察。” 郑易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无话了。 一段路走下来,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一句也没出口。 到了路口,陈念说:“我走了。” 郑易怅然,只能“嗯”一声,点点头;纸杯上的水珠凝成细流,滴落在花砖上,像滴在他心里。 她一如既往地安静苍白; 他想起那段送她的时光,有些心软,想伸手拍拍她的肩给她鼓励,但她轻轻别过身去。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苦涩极了。 要分别了,仍有一个疙瘩在,不问不行:“陈念,我听北野说,那天从后山回来后,你想自首的,但他拦住你了。” “我没有想。”陈念说。 他意外。 陈念看他一眼,目光收回来:“郑警官,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北野是怎么交流的?” 郑易看着她。 陈念指了一下自己眼睛,手指缓缓移下去,又点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郑警官,嘴巴上说的话,很多都不是真心的。你做警察,却不明白吗?” 郑易一愣。人是有潜意识的。说谎分两种,自知与不自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