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相近的颜色,蓝得深邃而又华美,令人心生宁静。 像一个超级大的童趣灯泡,林夕想。 显然,不远处的那个人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还想把她挂在天花板上当照明。 林夕注意到对方身上环绕的锁链有一条牵连到了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捆得严严实实。而那身穿金纹炫黑斗篷的人扯着锁链的一头,慢条斯理地将锁链往回收,惨白修长的手指被掌心中深色的锁链映衬得盈润有光,而他拖动的动作很慢却很有规律,仿佛遵循着某种规则一样。 林夕想要反抗,但是她触碰不到锁链,整个人像是在大人面前蹦跶的熊孩子,挣扎的幅度太大,那锁链还会翘起几节砸她的头。 “虽有罪,却至美,随吾入地狱为政,可避大劫。”斗篷人跟遛狗一样将林夕拖着走,他措辞古怪,语调带着近乎咏叹般的淡漠和圣洁,“吾名缚罪天,乃黄泉之主,汝可随地书一同称吾为‘尊者’,入了黄泉,莫再偏执成魔,吾念你修行不易,便不追究你倒行逆施、违逆命时之事了。” 林夕生无可恋地被拖了一小段路,忍不住问道:“我有问题!你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 “吾无此责于身。”缚罪天十分直白地拒绝了林夕,但是他似乎又想起来这不是罪人而是他未来的下属,便又宽容地说道,“地书可为汝解惑。” 一本厚厚的棕皮砖头书砸到了林夕的头上,让林夕的魂火都萎靡了一瞬,但是她没心情多想,一把抓住了地书,问道:“违逆命时是什么意思?” “该死之人没有在该死的时辰死去,就是违逆命时。”地书很善解人意地转换成了白话文,没有跟它的主人一样一口任性的古言,“你的命时止于昨日晚间九点,但是你却还行走于人间,这是有罪的。念在你修习了鬼道,勉强也算是有大毅力之人,尊者命你入地狱为政,你应当心存感激。” 林夕不接话,以地书的说法,她大概是昨天晚上遇见被下了降头的艾薇时就应该死去了,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活了下来,成了“违逆命时”的人。 “大劫是什么?”林夕死死地盯着地书,心情糟糕透顶,她可没忘记叶青还在外头,这种时候来了个什么“大劫”,叶青要怎么办? 她可以坦然地接受“死亡”,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真正的死去。但是叶青和她不一样,叶青的任务总是伴随着风险,谁知道他的死亡会不会影响到他真正的躯体呢?林夕不敢赌,也不会让叶青去赌,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想办法让他规避这些。 “看到周围的黑暗了吗?”地书的声音轻轻的,分辨不清男女,但是语气十分温和,“人犯下的孽障,终归要自尝恶果。” 林夕心里发冷,呢喃道:“你指的是什么?” “地动。”地书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遗憾和叹息,像是怜悯着人类不识好歹的作为,“污浊了尊者的法眼这么多年,要不是黄泉诸事离不得尊者,又哪里由得这些跳梁小丑嚣张狂妄?罪魁祸首判得永世不得超生,这些滔天的欲念和孽障又要由谁来承担?唯有让罪恶之地化为千里荒芜,方可了却。” 林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凉了,她急忙道:“你说得是莱娅?你们不能把她带入地狱吗?” 地书说道:“黄泉掌管灵魂轮回往生,孽障又非灵魂,如何能管?” 林夕终于意识到了那个自称“莱娅”的人头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切罪恶的结合体,因为神树本身拥有的养魂之能而汇聚形成了一种非人非鬼的“死物”。它本该是没有意识的,但是偏偏小镇的居民们献祭了一个人类少女的灵魂,给予了这个死物“思想”和“记忆”,于是有了这个自称“莱娅”的人头。 它的确是神树和莱娅的结合体,但是它其实只是怨念和孽障分割成了两半,一部分拥有了神树的记忆,一部分拥有了莱娅的记忆,因此而形成了不同的人格而已。只能说这个小镇真的是成于神树,毁于神树,人类的贪婪和欲望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