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看不见他脸上的惊诧和错愕,所以也压根没料到他的下一句话。 阳明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夕以为这傻孩子的三观碎了一地捡不回来了,就听到他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地说道:“原来如此……这样也好,吾虽是正一派弟子,但毕竟已非人也,若是误了姑娘一生终归是罪过,能两不相欠自然最好。” 林夕:“……???” 林夕深深地震惊了,感情你沉默那么久是在思考应不应该负责的问题咯?被摸下小手就求负责的难道不是小姑娘吗?道长你这么甜这么好哄这么容易被拐你的掌门知道吗?而且人都已经死了就别那么世俗了好不好?出家人就出家人,被姑娘摸两下又不会中毒休克,死不了的! 林夕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凑巧阳明小道长也觉得很不自在,于是这最后的一段路走得异常沉默,谁也没说话。直到阳明轻声说了句“到了”,林夕才回过神来,她径直朝前走,没走几步,想了想又转过身来揉了揉阳明的小脑袋,面无表情地说道:“看开点,道长。实不相瞒,在下已经结……不,成亲了,在下的丈夫跟我一样也是个疯魔的,我这边要是出不去他怕是会把地宫给砸了。你就当被你妈……不,被你娘摸了一下,没啥大不了的,真的。” 阳明听完脸都黑了,虽然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只能不开心地将人往通道里推:“休得多言!自去吧!” 林夕面无表情地朝着前面走,想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娃子还那么多愁善感的,责任心倒是挺重,但是听对方语气里也没沉闷之色了,她也就放开这件事了,只是抬起手来潇洒地挥了挥,头也不回地说道:“谢了,道长,我若能出去,一定把那两个贼人切吧切吧地剁了,你就别担心了。”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阳明再次恢复了原本仙风道骨衣袂飘飘的形象,语气淡淡仿佛洞悉世事,“汝切记日后莫要作恶,固守本心,方是正道。” 林夕挥了挥手,没有回话。 …… 林夕走在这条漫长的通道里,她每踩一步,耳边都会回荡着自己脚步声空落落的回响。 林夕扶着墙站稳,喘了口气,觉得有些不对头,因为她记得自己走了很久了,怎么还没走到头呢?所谓的问心试炼也半点都没看到。 “因为你从未迷茫。” 一个寂落落的女声在林夕的脑海中响起,林夕的动作微微一顿,意识突然转移视线扫向了身体里的那一团血雾,轻声道:“你醒了?” “嗯。” 那个跟林夕一模一样的女声应了一句,冰冷的声线落在耳中有些陌生,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让人酸楚的温柔:“继续朝前走吧,快到了。” 林夕依言向前买了一步,她原本一片漆黑的视线突然白光一炽,那亮光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林夕忍不住沁出了生理泪水。但是等林夕抬手抹掉眼泪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能看见了,说看见也不尽然,林夕还没傻到以为自己突然瞬移到春暖花开的地方了,她分明是出现幻觉了。 让林夕有些茫然的是,她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穿着袈/裟的女人,女子眉眼温柔,五官和林夕有三分相似,神态却截然不同。 ……这是干啥? 林夕还记得阳明道长说过,这条问心路会追溯到她最初怨恨起始的地方,也就是说她大凶命格由来的第一世。林夕虽然也好奇自己前世今生到底是犯下了什么孽障才落得这种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下场,但是她对前世的经历是没有什么同理心和代入感的,毕竟在她的观念里,记忆是构成一个人性格的根本,没有记忆也就不能算是那个人。失忆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饮下了孟婆汤,一切重头来过的投胎转世?不管发生了什么,生死明灭,尽数成空。 抱着这样的心态,林夕就当做自己是在看戏了。然后她就一脸懵逼地看见面前这个应该是她某一世的女人每日诵经、布善、渡人改过、劝人向善,就这样暮鼓晨钟,岁岁不歇,她跪地的姿态都清隽雅致,宛如佛前的一樽莲华,那低眉顺眼的模样都铭刻着月落黎塘柳絮飞的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女人,能犯下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林夕觉得困惑极了,但是她只是一个围观者,哪怕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她的前世,也依旧不能对她的存在生出几分代入感和同理心。 林夕看着看着,却突然被神转折给敲懵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