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旦也盯着他,脸上要笑不笑:“如何?” 何涣问道:“你真的想?” “还是做自家好,不必藏头藏尾。不过你先得告诉我实情。你杀了人,被发配沙门岛,明明在途中暴毙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何涣把实情说了一遍。 丁旦将信将疑:“真是这样?” “我何必骗你?” 丁旦低头琢磨了一阵,又望向蓝婆抱着的银铤布包:“打开那包袱,我看看是不是真银子?” 何涣走过去揭开了布,灯光之下,两块银铤银亮闪耀。 丁旦不放心,也凑过来,抓起其中一锭,仔细掂量辨认后,又咬了咬。 “那好,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还有,这银子得分我一锭。” 赵不弃骑在马上边想边笑,自己竟撞到如此趣事。何涣变丁旦,丁旦变何涣,一个败尽偌大家业,一个捡到美貌娇妻。娇妻忽又变作别家的丑女,接着又杀人流配,暴死途中,却碰到个不肯露面的员外,死而复生。接着,丁旦为贪财,何涣想避祸,两人又换回身份。 如今,何涣至少能中个进士,重振家门,丁旦则被人追踪。四处逃奔。 看来那员外交代的差事不是什么好差事,何涣暴死恐怕也是他设计安排。那个员外是何许人?只有找到丁旦,才可能找出那个员外。不过这又是另一摊子事,先把何涣这头的事情了结了再说。 何涣既然没有杀术士阎奇,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看他心心念念记挂着那位娇妻阿慈,就试着帮他找找看。这件事恐怕更有趣。 他正低头想着,忽听到前面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是司法参军邓楷,也骑着马,刚从东水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赵不弃驱马上前,叉手一拜,笑着问道:“老邓,那个鲁膀子逮到没有?” 邓楷也笑道:“正要找人去给你说这事,那鲁膀子果然有鬼。” “哈哈,他招了?” “逃了。” “嗯?没逮到?” “都是你提前透了风,他心里有鬼,还有不逃的?” “哈哈,我不吃你开封府的饭,替你找出真凶,雪了冤案,已经是大功德了。至于捉不捉得到凶手,那是你们自家的差事。” “我看你是有意透风,让他逃走,又逗我们跑腿。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我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办,改日再喝酒。” 赵不弃笑着道别,驱马出了城。 来到烂柯寺,他下了马,将马拴在寺门边的木柱上。一回头,见寺里那个爱吟诗弄句的小和尚弈心走了出来。 赵不弃很喜爱这个小和尚,一向不叫他的僧名,只戏称他为唐朝诗僧拾得:“小拾得,最近有什么好诗没有,吟两首来听听?” 弈心双手合十,低眉道:“诗心爱秋霜,春风随花无。” 赵不弃笑着随口对了句:“和尚敲木鱼,秃头对月明。” 弈心听了,也笑起来。白净的脸配着雪白的牙,笑容异常淳朴悦目。 赵不弃这才道:“小拾得,我今天来是要问一件事。就是正月十五,美人变丑女那件怪事。那天你在寺里吗?” 弈心收住笑:“清早奉师命,进城捎书忙。” “进城送信去了?那天寺里只有你师父一人?” 弈心点了点头。 “今天你师父可在?我进去瞧瞧。” “松绿禅房静,窗明师心空。” “你师父在坐禅?”赵不弃抬腿进了寺门,弈心跟在后面。 寺里面十分清寂,四下里也清扫得极为整洁,不见片叶棵草。庭中央佛堂前那株老梅树新叶鲜绿,迎空舒展,相比于花开时,另有一番蓬蓬生机。 赵不弃照何涣所言,先走到右廊,墙上那些壁画他以前也曾看过。他站在那里面朝壁画,左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