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十文钱一根的寻常竹杖。” “是从哪天开始的?” “我想想……哦,应该是二月十二,那天淮南利国监的一纲钱才运到,大门打开了,我看他脚不便利,就让他从大门进,不必绕到偏门。他那样跛了有好几天。” “哦……另外,还有件事请教于大哥。这些钱监、卫卒若是从里面带钱出来,会不会被发觉?” “你说从库里盗钱?” “嗯。” “哈哈,这就更加不可能。” “为何?” “若是私带两三贯钱,倒也罢了,背在袋子里,一般也就混出去了。但若超过五贯钱,就有二十多斤重,那一袋子得多累赘?怎么能藏得住?再说,哪怕能混得出去,库里的钱都有定数,钱箱又锁着,还有封条。封条私拆了、里面钱少了,这能瞒得过?盗窃官库是重罪,为偷几贯钱,不但丢官职,还要发配,谁会这么笨?” “倒也是……” 天黑后,冯实等客店的酒客都走尽,这才邀那店主坐过来一起喝酒。 “这怎么当得起?”那店主搓着手笑着欠身坐下。 “这有什么?酒边相逢皆是友。店家经营这店有多少年了?” “我家祖辈就在这里,算上我,已经第四代了。这使不得,客官我自家来……”店主忙从冯实手中接过酒瓶,给自己面前酒盅斟上酒,而后扭头唤浑家添一碟咸豉鱼来。 “我看将才店里来的人大半都是军卒?” “客官也见了,这一带都是山岭,除了十天一回集市,难得有人过往。这些山民村民能有几个钱?若不是靠着广宁监这些军卒,我这店如何混搅得过?” “广宁监有多少军卒?” “有五百人左右。” “矿工呢?” “连囚徒和工匠都算上,快三千人呢。” “哦?还分囚徒、工匠两种?” “嗯。那些逃军和囚犯,被捉了来当苦力。工匠则是从外面雇募。客官要寻的工匠是什么人?” “哦,是我远房一个表亲,姓汪,店家可认得?” “我这里来的多是军卒,工匠平日出不来,暑月天歇工,他们出来又成群结队的,多半都是各自回乡,难得在我这里歇脚喝酒。故而认不得几个。若是都作头、大作头,倒还知道几个。” “都作头?” “嗯,那里的工匠按技艺分等,最高的是都作头,其次是大作头、小作头,最低才是工匠。都作头、大作头总共也只有五十来个,里头似乎没有个姓汪的。” “我与这表亲也并不相熟,不清楚他是哪个等级。” “客官那表亲叫什么?我与那里几个军头倒还相熟,明日帮客官打问打问。” “多谢店家,他叫汪八百。” “这值得什么?不过张张口。” 邱迁终于和那个陈小乙坐到了一桌。 彼此问过姓名,邱迁忙又要了两样菜、一角好酒,不住地给陈小乙夹菜、添酒。陈小乙喝欢后,肘着桌子,斜起身,抬起左腿踩到长凳上,像只蚂蚱一样,一边不住往嘴里拈菜,一边乱聊着。 “邱兄弟,是哪里人?” “我是从汴京来。” “来应天府做什么?” “想找个差事。” “汴京不好吗?你原先做什么的?为何来这里寻差事?” “我原先在酒楼里替人记账。高官豪富们在汴京当然万般都好,但像我这样的平头小民,不过是挨生活,哪有什么好?反倒时时得陪着小心,稍微不慎,怕就得罪到什么人物了。” “说的也是,像咱们这应天府,贵的富的虽说也多,但比起汴京,那是远远不如。不过,吃的、喝的、玩耍的,却也样样不缺。” “陈兄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才来了这里。” “你既然会写会算,差事好寻得很。” “我已经寻了两三天,都没有中意的。听说陈兄是在匡推官府上当差?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