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皇帝也没几天好活,急着拉人陪葬……” 回到小木屋时,阿苦正坐在灶台边发呆。灶下生着火,暖意在空中汇成清晰可见的气流,随着饭香一同飘荡出来。未殊先是惊讶阿苦竟然自己下厨烧饭,而后便看见她衣角下淌出来的一摊水渍。 他将菜篮子放好,见到灶台边还搁了一篮菜,是新买的。 “我去赶集了。”见他盯着那个篮子,阿苦解释,目光些微闪烁。 未殊微微一笑,揽起衣袖,“今日想吃什么?” 阿苦却好像没有听见,怔怔地盯着火光耀目的炉膛。 稻草在其中蜷曲,发黄,烬灭。连一点声响都不会发出,便灰飞烟灭了。 人生在世,莫非也是如此,挣扎在火海之中,看不清自己的无能为力。 未殊什么也没有问,做好了三道菜,摆上了桌。阿苦倒也乖乖地跟过来了,安静地吃饭,安静得诡异。 未殊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好吃么?我听王家婶娘说,要待酱油入味再翻炒,然后还得盖锅静候……” “好吃。”她说,却似乎是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声音略略一顿,放得轻柔了些,“那便多吃点。” “师父,”她抓着碗,低着头,声音却有些哽咽,“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好?” 他微微一怔,“这是什么傻话?” 她停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对他笑道:“对啊,真是傻话。师父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这一晚,她无端地热情。风雪一阵紧似一阵,窗上的冰霜被屋内的灯火催融,雪水成股成股地淌下纸纱,好像下雨一般。重重帘帷飘起又落下,灯光时明时暗地动荡,屋瓦上积雪愈来愈重,不断往檐头滑落下去,发出簌簌的轻响…… 她的十指扣住了他的,压在柔软的被褥上,莹白的身躯像娇娆的蛇。他仰面迎合着她,深渊一般的瞳仁里探出星星点点的微光,她于是以为自己是掉落在了一片星海之中,所有遥远的璀璨在这一刻全都触手可及—— 他突然抓住她手翻了个身,重重将她压制住,迫得她不能动弹。 她微微皱眉,“嗯”了一声以示疑问。 他的目光逡巡在她的脸。他忽然意识到她已经长大,她的表情学会了隐藏,她的神态学会了伪装,而让她长大的人,恰恰是他自己。 雪水在窗上流淌的声音清晰可闻,就像今天傍晚她渗水的衣角。 他终于叹息了一声,仿佛屈服了,低下头轻轻吻她的颈。她又被他逗得轻声娇笑起来,银铃般悦耳,梵唱般恍惚…… “还是要我来。”他哑着声音说。 她的容色被灯火映得酡红如醉,“你倒很得意。” 他失笑,却在她心神放松的一瞬间突然入侵,惊得她抱紧了他的颈项叫出了声。他于是又去吻她,声音低沉地诱惑着她:“我是不想让你太辛苦……” 她笑了,眼睛里亮晶晶的。她的胆子总是很大,就算耳根都红透了,眼神却还是充满了挑衅意味,能勾起任何男人的欲-火。她两手环着他,轻轻地嗔他:“你别把我养刁了,自己却又走掉。” 他的心微微一沉,面上仍未动声色,“我怎么会走?” 她咬着唇笑而不言。 什么千秋万代,什么江山天下,就在她温柔流眄的刹那,全都被他抛去了脑后。 *** 未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将自己十四岁之前的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