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好好地活下去而已,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为何都是如此困难? 她放肆的哭泣,完全不顾及形象。她要把她心中的委屈、她承受的压力、她的怨恨与愤怒,统统宣泄出来。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背上,荣景年的声音透着一丝烦躁:“够了,别哭了。” 白露把脸埋在掌心,纤瘦的香肩一抽一抽的,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世界,根本不理睬他。 荣景年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好了,把眼泪擦擦,不要再哭了。” 白露红着眼睛,一把挥开他的手:“走开,不要你假惺惺!” 荣景年摇摇头,索性蹲了下来,目光与她的视线齐平,问道:“你哭得这么伤心,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 白露毫不客气的扯过身上披的高定西装,抹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恨恨的瞪着男人道:“是的,我后悔不该相信柳湘兰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我恨自己没有早点识破你们的圈套!” 荣景年眉心皱起,说道:“直到今时今日,你都不认为你以前的行为有问题吗?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凭借你的美色和小聪明,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玩弄于掌心?为了钱,你不择手段,坑蒙拐骗,偷窃威胁,无所不用其极,法律和道德在你眼里,都是形同虚设。你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 白露用力的揪住身上的外套,含泪冷笑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像你这样衔着金勺出生、什么也不缺的公子哥儿,怎么能理解我的苦衷?你永远也不会理解,被钱逼到走投无路,生死不由己,是什么滋味!” “你的经历我有所了解,你从小失去父母,被姨妈家抚养,你为了报恩,替你姨父还高利贷。过去三年里,你一直周旋于有钱人的身边,用尽各种手段弄钱还债,对吗?” 见白露低着头沉默不做声,荣景年顿了一顿,神色严厉地继续说:“就算你为了还债,骗钱的行为情有可原。但是你拿到邵祺的三千万以后,完全足够还清高利贷,甚至还白得了一家酒吧,然而你却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 “正因为你的贪心不足,蒙蔽了眼睛,才会被柳湘兰所骗。那块翡翠,本来就不该属于你,你却想占为己有,用它来换得更大的利益。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不要贪心冒进,注意投资风险,意思就是让你不要买巴比伦,可是你听进去了吗?如果你没有贪心,只守着你手里的这家酒吧,安安分分的经营,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先对别人不义,又怎能怪别人报复你?我们做的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一个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但要走的路却是可以自己决定的。你走的就是一条歪路,还要一条黑走到底,不肯醒悟,还怨天尤人,你不觉得可笑吗?” 荣景年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利箭射在白露的心口,她想跟他解释,她本来真的是打算金盆洗手,不再做坑骗的事儿了,但姨父赌博挥霍掉一千二百万,苍行北逼得她必须还钱,她才不得不再次铤而走险。 然而,看着荣景年冷冽的神情和充满失望的眼神,白露就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事到如今,说这些也于事无补,结果已不能改变,多说又有什么意义? 算了,她放弃了,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说得对,我真的很可笑呢,以为靠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呵呵……” 白露抬起脸,表情茫然,眼神空洞而灰暗,憔悴的小脸笼罩着沉沉的暮气。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坦白说,荣景年的内心对白露是充满失望的,他甚至曾为了她,跟舅舅争辩过,说她只是逼于无奈,为了还债才坑骗邵祺的钱,她是有苦衷的。 可是舅舅却嘲讽的笑道,人心苦不足,既得陇复望蜀,贪欲永无止尽,她不可能就此罢手。舅舅跟他打个赌,赌白露能不能拒绝那块天价翡翠的诱惑,能不能放弃购买巴比伦的野心。 结果,白露让魏秋庭说中了,她不但拿了那块不属于她的翡翠,想卖掉翡翠去买下巴比伦,还妄图拿到把柄威胁他舅舅。真是个贪心不足、野心过头的女人! 但是,看到白露这样绝望的眼神,不知为何,荣景年的心像被划拉了一道。 他见过她的很多种眼神,天真的、魅惑的、俏皮的、活泼的、狡猾的、野心勃勃的,也看惯了她脸上神采飞扬的生动表情。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棵永远也不会被踩死的野草,拥有强大的生命力,总是朝气勃勃,充满斗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