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推了一盘桃肉过去。 田夫人却不依不饶的:“反正竞舟还没开始,听个曲子有何不可?柳娘子不会介意的吧?” 柳氏人微言轻,怎敢拒绝田夫人。其实弹曲琵琶也没什么,但田夫人故意说了她从前的事,有存心羞辱之意。 嘉柔开口:“田夫人若想听曲子,大可把家里养的那些姬妾都带来,跳舞的唱歌的,弹琵琶抚琴的,估计会很精彩。要是那些还不够,可以等田世叔再带新人回来。何苦要看别人家的热闹。” “你!”田夫人双手按着桌案欲发作,接触到崔氏警告的目光,才勉强忍住。 刀夫人和高夫人低头暗笑,谁不知道田族领风流,家里有七八房小妾,气得田夫人够呛。她平日里嚣张跋扈,不把人放眼里,没想到也有吃瘪的一日。 柳氏感激地看向嘉柔,嘉柔却没看她。她并不是要帮柳氏,只不过对外来说,柳氏是云南王府的人,她不想别人爬到王府头上罢了。 旁边的彩楼与此处相隔不远,高声说话便能听到。凤箫凝神听了会儿墙角,看到郎君站在栏杆边,一直眺望江中,便走过去轻声道:“郎君,怎么了?” 李晔手里转着青瓷茶杯:“你说竞舟之前,木氏有两个舟手因为受伤,换成云南王世子?” 凤箫点了点头:“世子有股豪侠气,大概是想争第一,压一压其它几个氏族。” 李晔看向江渚上正做准备的数十名舟手,又看了一眼停靠的四支龙舟,对凤箫耳语几句。 凤箫边听边点头:“是,我这就去办。”临走之时,他把弓箭留下,“虽然知道郎君不会有危险,还是留这个给您防身。” 李晔不置可否,凤箫自行离去。 那边彩楼里,继续传出说话的声音:“说起来,咱们的郡主明年就十六岁,要嫁到长安去了吧?许的还是李相公的四郎君,真叫人羡慕呢。” 李晔之父李绛,官拜中书侍郎,是中书省的高官,亦称宰相。 刀夫人听高夫人这么说,脱口而出:“可我听说那位郎君好像身子不好,也没有功名。可惜了郡主的花容月貌,要嫁给一个病秧子。” 说完,彩楼里鸦雀无声。她顿时觉得不妥,欲把话圆过去:“其实都是道听途说,也未必可信……” “多谢刀夫人这么关心我的婚事。”嘉柔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既是我要嫁的人,他体弱多病也好,身体有疾也罢。我做了他的妻子,便不会嫌他。您多虑了。” 刀夫人脸上讪讪的,心想这人还没嫁过去,竟然就帮着夫家说话了,也不害臊。不过她是个直肠子,也没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此时有个婢女跑上来,气喘吁吁地禀报:“几位夫人,郎君他们要下江里去划龙舟!” 田夫人一下站起了起来:“你说什么?” “刀家郎君和高家郎君打赌,最后索性拉着木家和田家的郎君一起去竞舟,说要一决高低呢。” “胡闹,他哪里会竞舟!”田夫人直接奔到了栏杆边俯瞰,果然一眼看见自家儿子穿上了红色的半臂,已经在龙舟聚集的江渚上。她脑海里嗡嗡作响,隐约记得他说木景清要参加竞舟,想教训一下。 怎么这会儿自己也跑去了?田夫人有些慌,她可就这一根独苗,绝不能出半点差池。她匆匆忙忙地向崔氏告退,带着自己的婢女仆妇下楼去了。 其它几位夫人也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就是走马斗鸡之辈,不比木景清自小就在军营里头锻炼,纷纷告辞离去,想把他们劝下来。 两岸忽然鼓笙大作,群情鼎沸。原来是龙舟抽选完毕,舟手分别乘坐上去,划到起始点准备开赛。 崔氏她们也走到栏杆边,看到几位夫人奔到江渚那头,挥手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江上“咚”的一声锣响,四支龙舟齐发,两岸的呐喊助威声响彻云霄。只见紫衣舟手的龙舟一马当先,红衣舟手的紧随其后。龙首破江,舟上的鼓手和舟手齐声喝着号子,船桨击得水花四溅,追光逐电般地冲向前面。 紫衣龙舟和红衣龙舟咬得很紧,前后不到一臂的距离。后面两只龙舟也在奋力追赶,却一不小心失了平衡,先后翻倒在江中。 木景清也察觉到自己的龙舟在漏水,江水不断地涌进来,马上整支龙舟就要沉入江中。 驿楼就在不远的地方,前几日雨水充沛,滚滚江水卷起白浪,冲过支撑驿楼的两根立柱,水声激荡。 木景清索性站起来,一下扎入江中。南诏的竞舟不是以舟过终点取胜,可是以拿到驿楼上的红球为胜。田德成见此情景,不甘示弱,也跳入水中。 两岸百姓都停止呐喊,屏气凝神地看着桃江。岸边熟悉水性的弄潮儿腰上绑着绳索,随时准备跳入水中救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