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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玉石雕刻的印章,只有半截手指大小,底部用隶书刻着一个“泌”字。这是他的表字?一枚普通的印章而已,他为何贴身携带?

    玉壶捂着嘴笑:“刚才李家郎君给郡主的样子,十分郑重,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郡主您说,李郎君这么英姿出众,也没什么体弱多病的样子,为何外面要那么传呢?”

    嘉柔握住玉章,没有说话。这个人仿佛隐藏着许多秘密,从当初突然出现在南诏,到故意造成一种体弱多病的假象,再到今日她无意看到的那些奏书。他就像一本她从没有看过的书,也许以后要一页一页地翻,才能知道书里到底是什么内容。

    而他对她越好,她心中越是感到愧疚难安。他没有因为虞北玄的事而有半分的为难自己,甚至还让家中风光地操办六礼,体贴细致地安排人照顾她。但她害怕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每次见他,几乎都在本能地逃开。

    他太美好了,好得她自惭形秽。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们走上长廊,看到崔氏从前面走过,穿过宝瓶门,似要回自己的院子。嘉柔刚想叫她,却见崔时照追了过来,对崔氏行礼。

    崔氏停步,回头笑道:“大郎,有什么事吗?”

    崔时照眉心微皱,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把一条帕子拿给崔氏。崔氏接过一看,立刻认出了是顺娘的针脚。她镇定地问:“这是何意?”

    崔时照斟酌着说道:“这是顺娘的婢女硬塞给小侄的,不知是否为姑母的意思?若是姑母之意,我恐怕要拂了您的好意。我说过多次,暂没有娶妻的打算。顺娘年岁尚小,秀外慧中,做妾自然也委屈她了。若不是姑母的意思,还请帮我把这个东西还给她。”

    “自然不是我的意思。”崔氏仍然笑着,把帕子收起来,“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她对你有意,你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会处置的。”

    “多谢姑母。”崔时照行礼,洒然离去。

    等他一走,崔氏就收起笑容,肃容对阿常说道:“你去将顺娘叫过来。”

    嘉柔看到这一幕,猜到了顺娘对崔时照的心意,有些意外。前世顺娘应该是嫁给了一个地方节度使做续弦,还颇得宠爱,与崔时照并无交集,所以嘉柔一直没有多想。可前世,也许阿娘伤心自己的离去,根本没来长安,顺娘也就不可能遇到表兄。

    很多事情,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前世的轨迹。而这些变化势必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

    她拉着玉壶,往崔氏的住处走去,玉壶问道:“郡主,我们要干什么呀?”

    嘉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玉壶到东面的墙边蹲下来,不过一会儿,顺娘便进去了。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面带笑容:“母亲,您唤我何事?”

    崔氏正襟危坐,问道:“那日在崔家的宴席上,我要你注意的那几户人家,你可有中意的?若有尚且不错的,你说来给我听听。”

    顺娘的笑容敛住:“那日突生变故,我,我没注意……”

    “是没注意,还是根本不想?”崔氏将帕子拿出来,拍在身前的案上,“你竟然对大郎存了爱慕的心思,还私赠帕子给他。他若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你的闺誉就毁了,你可知道?”

    顺娘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跪在地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崔时照为了拒绝她,竟然会将帕子交给崔氏。她觉得难堪,羞愤,紧紧地咬着嘴唇。她喜欢他,难道错了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以你庶出的身份,兄长是不可能同意你给大郎做妻的。你若甘愿去做妾,就枉费了你姨娘和我的一番苦心。我把你带来长安,费心指点你,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失望透顶。”崔氏摇头说道。

    “母亲,母亲我知道错了……”顺娘跪挪了几步,眼眶发红,“我只是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

    阿常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没有崔氏那么克制:“三娘子,容我说句逾越身份的话。凭您一句喜欢,便可以嫁给大郎君了吗?您有这样的心思可不是一两日了,总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这都城里喜欢大郎君的娘子不知有多少,可也没见别家的娘子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您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顺娘身子微微发抖,只觉得这番话字字扎在她的心头。因为身份她要忍气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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