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怎么爱打扮,今日倒格外上心,眼角的余光频频望向坐在旁边的李晔。见他柔和地望向自己,脉脉不得语。 连玉壶都感觉到了这两人的粘腻,在嘉柔耳边说:“郡主,够美了。郎君肯定欢喜得紧。” 嘉柔觉得玉壶这丫头近来越发口无遮拦,伸手点着她的鼻子,轻声道:“改天把你嫁出去,找个厉害的郎君治一治!” “别!婢子还不想嫁人呢。”玉壶连忙摇头道。 主仆俩正在说笑,云松忽然在外面说道:“郎君,广陵王妃回来了,在夫人的住处。夫人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李晔放下书卷,眉头轻轻一蹙,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他起身走到嘉柔身后,按着她双肩:“昭昭,我去看看。” 嘉柔点头应好。两个人目光一对,好似就知道彼此的心意,无需更多言语。等李晔走了,玉壶才对嘉柔说:“郡主,今日是十四,王妃不在王府陪着广陵王,怎么反倒回娘家了?这不合规矩呀。” 当初李淳排除万难才立了这个广陵王妃,据说婚后夫妇也是琴瑟和鸣,应该不至于争吵……但郑氏只叫了李晔过去,只有等李晔回来,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嘉柔怕李绛怪罪,自己先去了摆宴的堂屋,席面上竟没有人,只几个婢女仆妇在摆盘。她还以为自己过来早了,便出去转了转。 李绛命人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很大的架子,挂着数百盏灯笼。天黑之后,烛光透过五颜六色的灯纸照得院子里五彩斑斓。每个灯笼底下,还垂挂一张长纸,上面写着灯谜。下人们都凑在灯笼架子底下,摩肩接踵。据说能连续猜中十个者,可以去官家处领赏赐,所以猜的人还不少。 嘉柔走到廊下,身后的玉壶和几个婢女也都跃跃欲试。嘉柔笑道:“你们也去试试吧。” 几个小丫头行礼,雀跃地跑到花灯架下,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嘉柔想起在云南王府的时候,每年到了元夕也有类似的活动。但不是猜灯谜,而是射灯。把彩灯绑在竹竿上,每隔几步放一个。五箭之内,射中最多的便是优胜者,能得到阿耶的奖赏。每到了元夕夜,便是云南王府最热闹的时候,院子里挤满了人。带着火焰的箭头犹如流星一样,在院中飞掠而过,伴着阵阵的欢笑声。 木景清是男孩中最神勇的,嘉柔则是女孩当中的佼佼者。阿娘每每坐在廊下,微笑地望着他们,跟阿常讨论他们能射中几箭。 不知为何,她想起这些事情,眼眶竟然微微发热。少小时不知离愁是什么滋味,觉得有父母陪伴,亲人相聚只是寻常。只有等大了以后,离家千万里,历经沧桑,才知道那些时光的珍贵。难怪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这种相似的场景,的确容易勾起思乡的情绪。 “这不是郡主吗?”有人从走廊那边过来,遥遥地叫了她一声。 嘉柔收起思绪,侧头看去,见刘莺扶着一个嬷嬷,施施然地走过来。她穿着宽松的大袖衫和齐胸襦裙,脸蛋更显丰腴了一些。有鉴于上次的教训,嘉柔不想跟她多接触,转身就走。刘莺让婢女和仆妇都留在原地,自己走到了嘉柔面前,伸手拦着她:“妾是老虎吗?您怎么看见就走呀。” 嘉柔冷冷地看着她:“我脾气不好。你肚子里怀着李家的骨肉,我让你几分。但你若再像上次一样,我就不客气了。” 刘莺收回手,望着远处璀璨的灯架,轻笑道:“妾独自入府,身份不如几位娘子一般显赫,自然要为自己筹谋。上次那么做,也只是想让二郎君多心疼妾身一些。郡主身份尊贵,又有四郎君护着,不会有事的。何妨让妾利用一下呢?” 嘉柔懒得跟她论这些歪理。李家子息单薄,孙字辈更是无一个男丁,仅有李暄的一个庶女。因此李绛虽同意了未将刘莺正式纳入门庭,她的一应用度已经与妾室无异,甚至比普通妾室的待遇还高出许多。李家家大业大,多养她一个也绰绰有余。 嘉柔的身份与她乃是云泥之别没错,把她踩在脚底下也很容易。但嘉柔是李晔之妻,李绛之媳,一味地逞凶斗狠,在刘莺面前是占了上风。可除了让兄弟俩嫌隙更深,四房招致李绛的厌弃以外,并无半点的好处。 出嫁前阿娘就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