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徐氏的米袋,小声说道:“娘娘,皇城里有那么多优质的皇商提供天南地北的米粮,您何须大费周折,跑到这么个小地方来买呢?” 徐氏扶着女官上了马车,坐稳之后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商的那些米,中间经过多少道剥削,为了迎合上位者的口味,又花了多少心血,尝着反而失去了原本的那种味道。反而是这些小铺的米,能吃出我少年时的感觉。现在去舒王府吧。” 女官应是,吩咐车夫驾马。徐良媛出身不高,素性简朴,此举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眼下广陵王收服了河朔,是国家的功臣。别说区区一袋米,就是金山银山又何尝不是唾手可得?但徐良媛还如此亲力亲为,当为内宫表率。 马车进了永嘉坊,整个坊都被舒王府占据,门口的两只石狮子睁着铜铃大眼,威风凛凛。 女官上前去敲门,閤门使进去禀报李谟。李谟正坐在堂屋里,摸着坐在自己膝盖上的白猫,神情阴郁。近来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武宁侯府出事,接着淮西叛乱,虞北玄竟然私自离开河朔,让广陵王打了个大胜仗。 他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时常将府里的长史和幕僚骂得抬不起头。人人都知道舒王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閤门使硬着头皮禀报了徐良媛来拜见舒王妃的事。王妃已经被禁止出府很久了,日日被关在自己的院里,对外说是养病,但府里的人知道,其实就是为了上回虞园的事,舒王让她好好反省。 李谟本想拒绝,却改了主意:“徐良媛是代替东宫来的。既是东宫的一番好意,你领着她去见王妃就是了。” 李谟跟李诵这些年一直不冷不热的,但表面工夫还是要做。上回,虞园的事情刚刚发生,徐良媛就来过一次,被他拒之门外。此事被韦贵妃知道了,还怪他不通情达理。现在事情已经平息下来了,也是时候放了崔清思了。 閤门使得了舒王的令,马上到府门前,领了徐氏前往崔清思的院子。崔清思的院子居北,园子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唯独有大片的花圃,大概未到花期,只有一片绿油油的根茎叶子,徐氏看不出是什么。 还是閤门使说道:“这一片都是牡丹,当初建府的时候,舒王就命人在此处种下了,还叫花匠精心饲养。王妃一直很喜欢。” 原来是牡丹。只怕舒王妃并不喜欢,甚至厌恶。但只能装作喜欢罢了。 崔清思坐在凉亭之中,华服在身,神情和侧影却显得冷清。这么多年过下来,她的心早已经麻木了。 徐氏走过去,说道:“你近来可是清减多了。坐在这里赏花喝茶” 崔清思抬起头,看到她十分意外:“你如何能够进来的?” 徐氏在她对面坐下,旁边的婢女连忙给她上了茶水:“我已经跟舒王说过,是他准我进来的。王妃,那日你进宫跟我谈起往事,我只当你是在受苦,哪里知道你竟然真的做傻事……哎,你我相识多年,我真的不忍见你越陷越深。” 崔清思拂了拂衣袖:“我并不后悔自己所作的事。当年崔清念被那贱婢推入水中,回家却诬赖是我所为,将我弄得声名狼藉。我何其无辜?你难道就不恨她?当年太子跟舒王为了争她,差点撕破了脸面。可笑的是我们,从来不曾被那两个男人看在眼里。” 徐氏脸上的神色亦黯了黯。 其实当年这桩事,是先皇后命她暗中做的。先皇后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让崔清念离开都城,离开那兄弟俩,使他们断了念想即可。可她为了让这姐妹俩反目成仇,更不想舒王捧着崔家,所以特意买通了崔清思的近身婢女。 先皇后已经离世多年,那个婢女也死了,再没有人会知道真相。 天上悠悠地飘过几片白云,徐氏的面色淡如清风:“我不恨她。因为我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男人的身上。” 崔清思低头惨淡地说:“是啊,你还有子傍身,可我呢?什么都没有。不过,崔清念也别想好过。” “你还做了什么?”徐氏惊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