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元问道:“谁?”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来。王承元立刻过去开门,见到崔时照负手站在门外:“子瞻贤弟,你怎么来了?” 崔时照看了看两边:“王兄,可否容我入内说话?” 王承元侧身让开,崔时照入内之后,他便把门关上:“你消息倒是灵通,我刚刚才坐下。来,一同喝酒吧。许久没有同你畅饮了。” 崔时照摇了摇头,径自坐下道:“我今日来,不是要跟贤兄喝酒的。贤兄可否告知,这次入都城的人马一共是多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承元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大概只几千人,不过大部分都不能进来,只在城外。魏博和卢龙两位节度使则押去刑部的大牢里面关押。” 崔时照将桌上的茶杯摆了摆:“河朔三镇总共有十五万的人马,这次广陵王出兵,虽然俘虏了两位节度使,但他们的部将仍有不服者在反抗。朝廷要处置他们二人,也是为了杀一敬猴,震慑各镇。若是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兵力有多少,多久可以攻克洛阳?” 王承元吃了一惊,脸色都变了。从表面上看,此次广陵王打了胜仗,三镇节度使被抓的被抓,归降的归降。但是河朔三镇割据多年,早已经剥离中央而存在,势力盘根错杂。失掉三个节度使,仍然有很多人可以领兵作战。这些人若是都被组织起来,兵力可能不下几万! “王兄暂时不要慌,如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河朔兵力的分布情况。现在只是未雨绸缪,你好好想想,把重要的兵力都告诉我。”崔时照安慰他。 王承元点了点头,从行礼里翻出了一张舆图,细细地与崔时照说起来。 等崔时照离开鸿胪寺的时候,王承元的背后还都是冷汗。他以前与崔时照相交,只觉得对方是个颇有想法,志存高远的世家子弟,没想到竟还如此敏锐和冷静。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器。 他一拍大腿,刚才光顾着说河朔的事情,居然忘记问崔时照最重要的那件事情了! 鸿胪寺外,崔时照坐上马车,对驾车的车夫说道:“我已经问过了,这是河朔剩下几支势力的分布图,你拿回去交给他吧。还有何事是需要我做的?”他的手从帘子里伸出来。车夫接过,斗笠下面露出的脸其貌不扬,正是张宪。 “先生说,请郎君帮忙注意刑部大牢那边的情况,可能有人会去见二位节度使。”张宪说道。 崔时照知道李晔的身份就是玉衡以后,反倒对他的行为和思想都理解了很多。那人所能看到和想到的事,当下都会让人觉得奇怪,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又会发现其预见性和合理性。这大概就是李晔最为过人之处了。 广陵王若因顾虑丢了这个谋士,只能说他自己识人不明了。 “我还需进宫一趟,你将我送到皇城边吧。”崔时照淡淡地说道。其实他帮舒王,也许能更快地达到目的。现在的赢面来说,绝对是舒王更大。但他跟李晔的想法,这天下应该有能有德者居之,才是黎民苍生之福。 这几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延光旧案和当年的奉天之难,发现皆有舒王参与的痕迹。这个男人为了一己私利,可以罔顾生灵涂炭,绝不会是个明君。 * 第二日,李晔照常去大理寺上值。大理寺在皇城的西北角,与其他的公衙相比,显得肃穆森严。高高的石阶上,坐落一个面阔五开间的门庭,大门的左右两边各摆法一只石质的獬豸,代表司法的公正。 李晔跨入院中,迎面走过来几个同僚,他拱手行礼。他们心不在焉地回礼,然后就从他身边走过,似在低声议论什么。 像他这样低阶的小吏,只能在后院低矮的文书房里工作。那里僻静冷清,普通的官吏都不爱去。李晔走到自己的屋子里,打开门就是一股霉味。他挥了挥袖子,刚想去提昨日放在屋角的水桶,忽然从暗处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手腕。 他本能地要抽回来,抬头却看到熟悉的眉眼,微微愣了愣,然后被那人拉进了里屋。 里屋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架,连落脚的地方都很少有,光线从破败的窗户里透进来,连空气中的浮尘都看得很清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