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提起她那位未婚夫,湘宁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里的怨恨几欲喷涌而出,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平息下来,哽咽着跟苏青荷讲述她遭遇的一切,“他把我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去赌石,结果切垮了,他允诺把我送回冀州家中,却在半路把我卖进了窑子,我拼了半条命才逃了出来……” 苏青荷想起那日和殷守路过的那家毛料店,碰巧看见了她和她未婚夫切垮了的一幕,当时她还有些惋惜,却没有想到那叫陵郞的男人居然会做出这般畜生不如的事。 湘宁渴求地望着面前一别数月的苏青荷,只见她发间插着得是通体碧绿的冰种发簪,身上穿得是绫罗绸缎,皮肤莹白透粉,一副标准的富家小姐的模样打扮。如不是方才苏青荷开口叫她,她绝对认不出来她就是之前在马车上瘦弱不堪又土里土气的乡野少女。 湘宁突然“扑通”一声对着苏青荷跪下,攥住她的裙角,眼里滑落的泪珠混着脸颊上的脏污,变成了两道黑水蜿蜒流下:“求求你,帮帮我,我在街头流浪行乞了一个多月,天天吃得是泔水,住得是马棚,求小姐您发发慈悲收留我罢,哪怕让我给你当个小丫鬟,给你端茶送水捶背捏脚也好……” 苏青荷还未开口,春杏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头撇到一旁:“端茶送水有我就够了,我家小姐不喜人给她捶背捏脚…” 苏青荷无语地扫她一眼,俯身扶了湘宁起来,思索道:“这样吧,我给你些盘缠,送你回冀州老家……” “不!要我回去,我还不如现在一头撞死…”湘宁尖声打断她,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下,喃喃道,“我现在已经没脸回去见我爹娘了,就算回去估计也会被我爹打死,或是把我匆匆嫁给个瘸子聋子瞎子,我爹最重名声,他不会让我留下来给家族抹黑的…” 一听见瘸子这字眼,苏青荷莫名想到了那个坐着木制轮椅的男人,心道就算嫁给瘸子,也总比流落街头吃泔水要好吧,这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湘宁抱着她的腿坐在地上痛哭,这场景招致了不少路过的行人围观,苏青荷有些进退两难。她做不出把她丢在这儿一走了之的事,但是她俩虽说同坐过一辆马车,说到底不过还是陌生人,她不敢贸然将她领进家里,毕竟家中还有个小包子… 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愈聚愈多,苏青荷无奈地叹口气,轻声道:“湘宁,你先起来,姑娘家的坐在地上不好看…” “你答应收留我了?”湘宁猛地抬头,眼中闪着惊喜。 “你先随我过来。”苏青荷淡淡道。 湘宁慌忙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苏青荷拨开人群走了出去,湘宁和春杏亦步亦趋地跟上。 “小姐,你真要把那女人领回家啊?”春杏瞪圆了眼,指了指她身后难掩激动的湘宁。 苏青荷没说话,待走到永安街的大道上,苏青荷偏头对湘宁道:“我家中不缺丫鬟,也不需要你来端茶送水。我在玉石街有个店面,店里都是大老爷们,只有一个徐婶负责做饭洗衣,你只要平时帮着徐婶砍砍柴,烧烧火,帮店里伙计洗洗衣物便可,至于月钱……” “我不要月钱,只要能有个住的地方,有口饭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湘宁有些紧张地看她,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反悔。 苏青荷有些心软地叹气,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结果现在沦落到有家回不成的悲惨境地。可以说她识人不清、遇人不淑,也可说是造物弄人…… “月钱二两,你若觉着攒够了钱,随时可以离开。”苏青荷一边走一边道,湘宁满怀感激像小鸡啄米般点头。 迈入荷宝斋的大门,坐在柜台前的卢骞闻声抬头,看到苏青荷后面跟着一位披头散发、满身脏污的女人,当下惊得嘴巴微微半张着,合都合不住。 徐景福颠颠地跑过来,苦着脸小声道:“姑奶奶,你怎么领回个乞丐,这客人都要吓跑了……” 果然,几个在店里挑首饰的客人齐齐转过身来,投来好奇加嫌恶的异样眼光,苏青荷连忙让徐景福带湘宁去后院,吩咐让徐婶烧点热水帮她清洗一番,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看着徐景福皱着脸领着湘宁走进后院,苏青荷长舒一口气,卢骞走过来,搞不清状况地问:“怎么回事?” 苏青荷抿唇:“你还记得她么?就是当初同坐马车的那位富家小姐……” 卢骞似乎回忆起来,恍然道:“原来是她,难怪我看她身形有些熟悉,她怎会落到这副境地?” “遇人不淑。”苏青荷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卢骞有些不明所以地挑挑眉。 过了一会儿,湘宁再来到大厅时,已经换上了周婶的旧衣服,头发湿漉漉地披下来,虽然整个人清瘦得不成样,但洗去污秽后显露的五官姣好而妩媚,清瘦的身材反而更添了一分弱柳扶风的娇弱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