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敞的窗格中,看到了有些熟悉的剪影,忍住脑袋中有些浑浑噩噩的不适,苏青荷笑着点头:“好。” 穿过热闹的大堂,踏上木梯,故意放轻手脚地绕过四扇屏风,只见段离筝身坐轮椅,背对着她,正微低着头,腰背挺直,袖子半挽,像是在写些什么。 而容书站在他正前方,正百无聊赖地磨着墨。 容书正面对着屏风方向,一眼就瞧见了苏青荷,半张着嘴,差点脱口道:“苏……” 苏青荷连忙冲他眨眨眼,容书当下会意,戛然住了嘴。 段离筝抬笔沾了沾墨汁,瞟了容书一眼:“怎么了?” 容书放下墨锭,眼珠一转,麻利地拎过桌上的茶壶,嘿嘿笑道:“少爷,茶有些凉了,我去换水。” “嗯。”段离筝丝毫未觉,手中的笔未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容书风一阵地绕过屏风,经过苏青荷身边时,露出个“我看好你”的眼神,随即蹭蹭地下了楼梯。 苏青荷莫名所以地摸了摸鼻子,她只是想让容书装作没看见她,结果他跑得这么快做甚么?还有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是怎么个意思…… 转身看到那安静的背影,苏青荷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拾起搭在砚台边上的那枚墨锭,缓缓地磨了起来。 感到有人靠近,段离筝这才发觉不对劲了,换水哪有这么快,目光上移落在砚台上,只见捏着墨锭的手指细长白嫩,指甲光润透粉,哪是容书那小子拥有的?分明是个姑娘家的手! 段离筝皱起眉,店里的伙计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上二楼。 看着那双细白的手在眼前打转,段离筝很少会被人这么冒犯,眼里滑过一丝不豫,而当他抬起头,骤然看到苏青荷的笑脸时,深邃的瞳孔瞬间不可置信地放大,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手中握着的笔还保持着悬在半空的姿势,墨汁沿着笔尖往下流,毫不意外地在纸上晕染成了一个大墨团子。 见成功把人惊吓住,苏青荷眼里透出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嘴上一本正经地客套:“段公子,好久不见。” 段离筝似是被她这话惊醒,垂眸搁下笔,掩住眼中闪动的光芒,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何时回来的?” “昨晚。”苏青荷四下看了看,拉过身旁的一张藤椅,顺势坐下。 段离筝听她说话瓮声瓮气的,抬眼看去,只见她脸上有着不寻常的潮红,心下一紧,直接抬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 苏青荷只感觉到额头触碰到了一抹清凉,很舒服,她正有些诧异他手指的温度,就听他嗓音发沉道:“有些发热。” 额头上的清凉消失,面前的男人眸子黑得吓人,“生病了还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出来走动什么。” 还不是为了……苏青荷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了,有些脱力地用胳膊撑着下巴,恹恹地半趴在桌面上。 段离筝不忍心再看她这副萎靡样,径直转动轮椅到楼梯口,朝下方喊道:“容书!” 须臾,一道黑影窜上来:“少爷,怎么了?” “带苏姑娘去院子后屋躺一会儿,差伙计去医馆请个大夫来……” 容书探探脑袋,见苏青荷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这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片刻没耽搁,转身喊了位跑腿伙计去了医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