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中唯一一位女性,她身着纱丽,头上披着金色纱巾,赤着脚、露着肚皮及明晃晃胳膊与大腿,浑身缀满了珠串与宝石,浓密的睫毛宛如两把小扇子,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漾着水波,细长高挑的眉,饱满艳红的唇,简直是男人眼中的尤物。 不光是在场的男人,就连苏青荷都看痴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暗道不愧是盛产香料与美人的南曼国, 最后一位是东凪国的使臣,戴着高高的垂缨帽,身穿绫织狩衣,宽大的袖子,狩衣下是雪白的衬里,裤管也十分肥大,但在脚踝处束了起来,乍一看很像灯笼裤。那位东凪使臣眉眼细长,长相阴柔,脸上像扑了一层面粉,手持一把蝙蝠扇,神似地府鬼差里的白无常。 老皇帝清清嗓子,说了一堆“郭睦邦交”“以万世开太平”的场面话,各国使臣分别以其国的礼仪见礼。场面话说完,宴席也就正式开始了。 拖着水袖的舞女们从侧门鱼贯而入,丝竹管乐声响起,整个气氛为之一换,变得轻松而旖旎,宫女们亦端着托盘在席间穿梭,开始往案桌上摆菜。 煨鹿筋、生烤狍肉、滑溜贝球、龙舟镢鱼、仙鹤鲍鱼…… 各种平时吃不到的珍馐美馔摆了满满一桌,苏青荷看得眼睛都直了。转动鸳鸯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蜜酒,入口美好的滋味让她惊喜地眼神发光。 石榴味的!好甘甜!跟比现代添加了各种添加剂的果酒比起来,简直是玉露琼浆! 苏青荷一下就喝上了瘾,不知不觉间,就着菜,小半壶酒已灌下了肚。 苏青荷自诩酒量惊人,千杯不倒,前世时应付各种应酬饭局不在话下,所以她根本没把这跟果汁无甚区别的果酒当回事,不过她全然忘了,她穿过来后用得是别人的身体,这对酒精的抵抗力自然也是不同了…… 吃了半饱后,苏青荷端着酒杯,开始欣赏起美人跳舞。只见那舞女披着纱衣,露着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在做一个下腰动作时,从苏青荷的角度,恰好将其胸前显露的风光尽收眼底。 忽然听见有吸溜口水的声音,苏青荷扭头一看,只见她身旁头发花白的徐如海,看得双眼发愣,吸口水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为老不尊……苏青荷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把,偏头看了眼段离筝,只见他放着大好的美人风景不看,皱着眉头,直盯着她手里的酒杯。 苏青荷会意,抿唇笑了笑,冲他遥举起了酒杯,紧接着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觞,却见对面男人眸色一暗,脸色更阴沉了。 苏青荷用手背贴了贴有些发热的脸颊,暗道这人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现在看样子,怎么像是生气了? 段离筝确实生气,她在一干瑰玉坊众人中本就扎眼,喝了酒后更是显出几丝媚态,白里透红的面颊,亮晶晶的嘴唇,无一不引人遐思,他已经不止一次地从周围侯府公子们的低声谈论中,听到她的名字了! 更重要的是,见她明明酒量浅薄,却把酒当茶水似的喝,这是上赶着买醉么? 见她遥遥对着自己又是饮掉一杯酒,末了还冲他傻乎乎地笑,段离筝只觉得额上青筋直跳,倏地拿过酒壶,亦给自己斟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苏青荷喝一杯蜜酒,他便跟着喝一杯杜康,只不过他越喝眸子越清亮,脸色亦没有丝毫变化,而苏青荷虽然脑子十分清醒,但也隐隐感觉到看自己不断发热的脸蛋,以及越来越飘忽的四肢。 此刻在另一边的高台上,老皇帝同几位异国使臣聊得很开心。 南曼使臣希瓦娜把玩着手中的鸳鸯转香壶,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惊艳,操着不流利的夏国话:“神奇!神奇!这酒壶可是用翡翠制成的?这翡翠生硬怕烤,怎么能将金丝嵌进去,还贴合得这般牢靠?” 老皇帝虽然面上端肃,但眼里是掩不住地骄傲:“此乃金镶玉,是半年前朕敕造的瑰玉坊研制出来的新工艺,不知比起你国的金银错来如何啊?” 瑰玉坊,希瓦娜对座这敕造作坊有些许印象,是专门管理制作宫廷玉器事宜的作坊,印象中尽是一班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犹记得去年国宴上,那些老头子们面对她出得难题,连闷屁都没放出来一个,不过短短一年时间,那些老头子们就开窍了? 希瓦娜虽然心下嘀咕,但面上丝毫不掩赞叹,如实道:“这技艺胜过金银错数倍,皇上,您的子民能有如此开创的想法,臣等佩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