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清楚,这条路子成了,他也就真正搭上秦家了。” 陆太太不以为意:“那你想怎样?光放牛不给吃草?生意场上你最精明,双方都得利,合作才牢靠得紧。万森是我侄儿,他得了好处搭上秦家,于我们有什么坏处?” 陆父看了她一眼,陆太太叹口气:“我知道你想什么,秦家少爷认识雁农还真是个意外,森侄不过是知道了秦少爷的心事,又带人去看了两回而已。这也两三年了,秦少爷虽然念念不忘,可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可见人家也是讲规矩的人,你也见过人,比柳家那小子只怕强十倍不止。我是她继母,也没想过要当她亲娘,不过好坏都在你眼里,我总是为这个家好的。” 陆太太心知陆父想退亲也不是这两年的事,两家早不走动多年,陆父嫌弃柳家不思上进,只一心做着乡绅坐井观天,虽然他对陆雁农也不怎么看重,好歹也是他陆家长女,生得美貌聪慧,一手医术护家足足有余,配谁不好,配给一个乡绅之子。心底里还有一句话,陆父不说,陆太太可知道:对家里一点助力也没有。 陆太太不是个笨人,当年陆雁农生母去世不到半年,陆父便要娶自己,陆家祖父母马上提出带孙女返祖居生活,若是别个女子肯定气得不行,她却松了口气,反安慰自己母亲:一来自己不用一去就当后母,轻不得重不得,大家宅子里人多嘴多,稍有不慎就谣言四起;二来小女孩自幼离了家,和父亲的感情肯定越来越生疏,和养在跟前完全没法比;三来这也不关她的事,又不是她对小孩子不好赶小孩子出门,是她自己祖父母要带孙女走,自己和丈夫正好两个人亲亲密密,一点隔在当中的东西都没有,她何乐而不为? 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陆雁农离家九年后回来,她膝下两子可以爬到陆父背上戏耍,陆雁农和陆父两人却只会淡淡问好;两父女都如此,她当然不会上赶着表亲热,也只淡淡的过了情面就好,至于底下佣人怎么想怎么做,她当然更不会管,也得亏陆雁农生性疏落,神色间总有点让佣人害怕,他们倒也不敢过分。 只是陆雁农生得这么出众,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是知道陆雁农自幼定亲的,可是陆雁农没回来的时候两家便没有走动,回来之后也一样不通消息,她和陆父多年夫妻,怎么会不明白丈夫的心思。但是两年前陆父生辰,她借机暗示暗讽,娘家妯娌姐妹也说得再明白不过,依着她了解的柳家品性,照理会气愤不过,不直接提出退亲,事后总会有表示,谁知道竟三四年没有动静。 偏偏生辰过后不久侄儿万森的同学、上海来的秦家少爷偶然间见到了陆雁农。 ☆、第24章 十九 秦家在上海乃至全国商界都是鼎鼎大名,这种大企业家在政界铁定如鱼得水,能和秦家合作,对于雄心万丈的陆父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但是陆家祖父母皆在,他无缘无故也说不出口要退亲。 秦家少爷倒也彬彬有礼得很,半句话也没说就回了上海。后来万森回来说,因为年纪还小,秦家并不肯让少爷小姐太早成亲,只这两三年来,秦家少爷便偷偷来了好几次,来了也不纠缠,只是远远地看着陆雁农。 陆太太有时想,要是秦家索性强来,倒也是一件好事了。 说不得,只有她亲自出马。 陆雁农祖母去世当日,陆太太便派了亲信回城,备一堆礼物,让陆父的大掌柜去了柳家。 陆家开了一辆汽车去的柳家,彼时汽车虽已常见,那也是在大城市里,镇子里极少能见到,再加上车后的礼物,当真喧哗醒目。 大掌柜被柳家迎进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淡,只称:“柳太太。” 陆家来人,柳家本来还挺高兴的,柳父还想着应该正式提亲了,谁知道来的竟只是一个大掌柜,且一声“柳太太”让他着实怔了一怔,柳母的脸色也暗了下来。 大掌柜看在眼里,只吩咐佣人把礼物捧进去,柳家父母看着一堂屋的礼物,互请坐下后,大掌柜笑道:“老爷太太吩咐,两家原本是世交,多年来没怎么走动,生疏了许多,只是陆家的生意早已扩至省城等地,老爷太太成日里忙碌不堪,以至疏远了朋友家,这些礼物只是略表歉意。” 柳父一怔再怔,忙说:“正如大掌柜所说,柳陆两家原是世交……” 大掌柜却打断了柳父的话,叹了口气:“如今老太太去世,家里更是乱成一团,之后陆家怕是要搬到省城,这往来就更加不便,多少朋友就这么断了联系,老爷太太的意思是,咱们两家可千万别这么着,以后柳老爷柳太太到了省城,可一定要来家中做客。”他目视柳家父母,不尽殷殷之意,嘴角却微微下垂。 柳母一口气堵在胸口,柳父却失声道:“陆老太太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