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作准备,林泰柴旷他们白天则跟着去打井,虽然至今大伙没找到一口出水的井,但他们踏实肯干,很快就跟村民混熟了,大家渐渐的也不再将他们当做外人。 要说村民们最好奇的,自然还是顾香生,她一看就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按照村里见过世面的村民的说法,比前面镇子上大户人家的那些娘子们长得还好看,听说是家里亲人都死光了,去邵州投奔亲戚的,大家都很同情。除此之外,别人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林泰碧霄他们口供一致,没有任何惹人起疑之处,即便有,也不是村民们能辨别出来的。 顾香生虽然没跟着帮忙,却开始教席二郎读书,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她索性让老村长去问问村民们,有向认字读书的,又或者想让孩子认字启蒙的,都可以带过来,不过前提是要听话,教什么就读什么,不能捣乱,不能打扰别人,不然就要把孩子领回去。 这年头教书先生是个稀罕活儿,席家村全村就还老村长算得上有点文化,老村长以往也给村里的小孩儿启过蒙,教他们认过两年字,可一来老村长上了年纪,没那精力,二来有条件的人家都搬到镇上去住了,留下来的无非都是寻常度日的百姓,只求安稳温饱,没有更多妄想。 可谁都知道读书好,谁都知道读书能有大出息,以往是没办法没条件,现在有了一个主动愿意教的先生,即便是女先生,大家哪有不乐意的? 顾香生用《史记》治病的事情已经被席二郎不遗余力地宣传出去,全村人很快就知道了,他们不知道《史记》是什么,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顾香生啧啧赞叹,再加上林泰找水的故事,那简直成了这段时间里村民最津津乐道的事情。 村子里的小孩儿基本都不认字,大的跟席大郎差不多,都可以娶媳妇了,小的才五岁,估计是被家里大人殷殷叮嘱过了,来了之后也不捣乱,比顾香生想象中还要乖一些,她本以为会出现恶作剧嬉笑吵嚷的场面,却没有,因为老村长和一些上了年纪的也过来了,跟小孩儿们坐在一起听课,那些小的一顽皮,当场就有人镇压,根本就用不着顾香生出手镇压,出乎意料的顺利。 村长手中有本老旧的《三字经》,用来认字足矣,顾香生让人磨了块石板立起来,就当是“黑板”了,用几根芦苇绑在一起充作“毛笔”,蘸了水在石板上写字,可以重复利用,又不费钱,这就是简陋的教学现场了。 学的人则每人一块沙板,用手指在沙上比划,末了将沙面抹平,反复练习。 笔墨纸砚这样的东西,时下也只是士人以上门第的匹配,稍微穷苦一点的人家让小孩儿学认字,拿个树枝让他们在地上比划也就罢了,定然不会让他们直接写在纸上的。 因为天气热,大伙也没法在户外认字,村民们听说此事,便搭了个棚子,上头封顶,遮挡日光,前面又有房屋挡着,顾香生就带着一帮老人小孩儿在棚子里学习。 就算以前没有当过老师先生,顾香生也做得不错,当然先要有足够得耐心,一笔一划让他们跟着写,然后一个个纠正,再给他们讲字的意思,结合造句,顺便将一些字词在典籍里的运用拎出来讲一讲,让他们理解更加深刻一些,就可以了。 至于学多少,会多少,那就要看每个人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了。 顾香生提出,谁家有女孩也可以带过来读书认字,但来的却一个也没有。 乡下人家没有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要避嫌”之类的讲究,但他们却觉得女孩儿读再多书也没用,还不如在家帮忙多干点活计实在。 他们尊敬顾香生,是因为顾香生会治病,会教书,她在村民心目中已经超越了男女偏见的范畴。 但这跟根深蒂固的观念没有关系。 对此顾香生也无能为力,他们现在虽然受到村民的尊敬和礼遇,但若想要强行去做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只会招来反感和抵制。 …… 闲话休提。 像席二郎这种既热爱学习,领悟力不错,原先也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学生,自然是先生最喜欢的,顾香生也不例外,每日上课,一群半大少年和小孩儿里,就数席二郎跟另外一个叫陈福的六岁小孩学得最好。 陈福的娘不是本村人,据说娘家在镇上家境还不错,只因陈福的爹爹曾挑着山货去镇上叫卖,对方父亲瞧着他性情正直踏实,便心中有意,几番考量之后,更将女儿嫁了过来,是以陈福从小也是经由母亲启蒙,略通文字的。陈家原还打算让他去镇上外家跟着表兄弟们一起读书,没想到旱灾一来,此事便耽搁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