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怎么会这样?对平日里宠爱的小妾都下这么重的手,也就真会对黄素下同样的手? 就算元光宗平日对元非静还算和蔼,这会儿元非静心里的阴影都挥之不去了。她隐约觉得,平日里的爹都戴着张伪善的面具,撕下来后就是她现在看到的模样—— 太吓人了! “娘,”元非静忍不住问,“咱们不会有事吧?” 实话说,黄素自己都不能确定。但同时,她也知道元非静眼里的畏惧是为了什么。“不知道……”她犹豫道,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元光宗动手的对象先是节夫人,再是她。要是节夫人死了,元光宗得负全部责任。但瞧元光宗的样子,倒像是节夫人死了也无所谓…… 说实话,黄素并不在乎节夫人的死活。但她和节夫人都嫁给了同一个人,确实有些物伤其类。这次她侥幸逃脱,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想到这里,黄素不免用力抓紧了身侧的木盒。正是在抢回它的过程中她被木脚划伤,但它却是她目前唯一的指望了——拿着这些钱养活自己和儿女,然后指着儿子高中! “静儿,”黄素忽然出声道,“如若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啊?”元非静完全没想到黄素会这么问,不由惊呆了:“娘,你要走吗?为什么?”然后她目光落到黄素的手臂上,顿时就不问下去了。“……必须这样做吗,娘?阿耶真的不管咱们了吗?” 提到元光宗黄素就心寒,可在女儿面前,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从前一直没觉得我所嫁非人,直到近几日。要是今日之事再来几回,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你和非武。” 元非静咬紧了下嘴唇。但她还抱着一丝侥幸:“我和非武可是阿耶亲生的,他不会对我们怎样吧?” 这话听着很有道理,实际上却极天真。 别的不说,如果没有黄素,元光宗一个大男人,哪里会仔细给元非静挑丈夫?怕是谁给的聘礼多他就把女儿嫁给谁吧?真要那样,那可不是嫁女儿,而是变相卖女儿! 至于元非武,要是没有家里的经济支援,还能读什么书、中什么举?原本光明的前程还不是一个毁字? 想到这里,黄素不免又叹了口气。现实太残酷,她不好和女儿直说。“娘也就说说而已。”没钱,一切都免谈! 见天色渐晚,话题又告一段落,黄素便提高声音,唤人上菜。元光宗和她闹过又跑出去了,现时还没回来,她也不想管。左右他们都崩了,还要假装其乐融融地吃饭?那是难为谁呢? 只不过,黄素不想管,却有人让她不得不管。因为上菜之后,她的随身婢子站在一边,完全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黄素现在对这种表情很不耐烦。“有事就说,别摆着一副丧气脸!” 婢子一惊,立刻就低下头去。“夫人,”她犹豫道,“刚才我在外头听到一些传言……” “是什么?”黄素毫不惊讶。他们府里都翻了天了,外头还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怕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吧? 不过,黄素也早就打定主意,在事情平息之前,她绝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不管怎么说,她一点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也从没有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爱好! 婢子见黄素的表情,就能揣摩出一二。“和主人有关的事情。”她是二房的婢子,口中的主人只能指元光宗。 黄素皱了皱眉。“他怎么了?”她现在对元光宗做下的好事,除了节夫人那一件外,真是一无所知。“和偏房有干系?” 婢子连忙摇头。“没有,外头的人还不知道节夫人的情况。” “那到底是什么?”黄素不耐烦了。“别磨磨蹭蹭的!” 考虑到要说的话,婢子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他们说、他们说……”她声音发抖,“说主人在县衙办公时经常擅离职守,不知道是寻哪个老相好去……” 后面的“了”字还没说完,黄素就跳了起来。真的是跳,因为她动作太剧烈,还绊倒了边上的胡凳。“你说什么?”她厉声道,“二郎在外头偷人?” 正等着吃饭的元非静也惊呆了。等确实意识到“偷人”的意义后,她尖叫出声:“这不可能!” ☆、6059㊣ 到底可不可能,当然不是元非静说了算。黄素又惊又疑,这一顿晚饭更加食不下咽。 等饭吃完,元光宗也回来了。他脸上仍带着下午甩袖而去时的神气,见到黄素时就变得更加难看。冷哼一声,他就回自己屋里了。 元非静大气也没敢出,而神经已经高度敏感的黄素却在元光宗转身离开时闻到对方袖摆带起一阵隐约的香风,放在长几底下的手不由死死地攥紧了。 她之前就闻到过这股香气,还不止一次。她本以为,那香气是节夫人使出来的、在床上留住元光宗的法子,还因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