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说是拜月,但满院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这景色应当比月亮更好看。” 这话说得……有熟悉的女孩子暗中互打眼色,再小心打量周围,考虑这是不是让她们都抬头的意思。等确实见到有人这么做了、而上头没有斥责时,她们才一个个跟着做。 虽然这种反应不过是很短的一阵子,但从能一览无余的视野看来,反应快慢、抬头前后,俱是一目了然。 不管是萧清彤、萧月宁还是李安琴,她们都看到了反应最快、最准确的四个——三个在最前的位置,中间靠后的地方也有一个。 虽然萧清彤那么说,但宫灯光芒毕竟有限,再加上流杯亭和其他座位之间的距离,并不足够看清人脸。这会儿,她们只能看出前头两个是谁;后头到底是谁,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了。 “不愧是皇后家教出来的,”李安琴小声和萧月宁道,“相当机敏啊。”因为大家都能猜出来,鱼初就是奔着德王妃来的,和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她一点也不在意。 萧月宁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神色。“李相家的教导也是不错的。” 没错,前头三个反应过来的,正是座位挨在一起的鱼初、李安书、李安棋。 听得两个妹妹被夸,李安琴微笑起来:“这我一定会找机会告诉家严。”她目光往后,定在那个浅淡的素色身影上,“就是不知道,后头那个是谁了。”那位置,差不多排到从四品下、甚至正五品上了吧? 李安琴不知道,萧月宁却是知道的。她刚才看的那份报告,里头便有这么一条——“元司业长女非晚,容色殊绝,礼仪完备。”除此之外,后头并没有别的更好的评价了,所以她认为她有理由肯定前后两个都是元非晚—— 元家宝树,她也是听说过的;难道今日,便能一一验证当年传言? 至于李安琴,她更关心自家两个妹妹。 有她这个太子妃在前,李安书和李安棋肯定选不上德王正妃。按照祖父的意思,怕是德王侧妃也不想要。姐妹共侍一夫的话,祖父的名声怕是要不好,那太子侧妃也是没希望的…… 既然如此,不管今天她们如何表现,都影响不了结果。 李安琴放下了心,准备专心地挑些安静听话好拿捏的回去充实东宫。 在她们两人谈话的当儿,萧清彤已经把前头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大家先好好享受这流水宴。等圆月挂上东边树梢,便让太华公主主持拜月。今日太子妃也来了,也在边上帮衬下吧。” “太子妃”三个字一出,底下便起了一阵极细微的惊叹声——原来亭子里的第三人真是太子妃?之前没听说她要来啊? 这时候,最后悔的莫过于无意德王、却有意太子的人了。因为她们觉得,这次宴会仅仅和德王有关,她们便不需要太出彩;结果来太子妃突然杀到这一出,那她们岂不是平白失去了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如果要说最震惊的,毫无疑问是水碧和谷蓝。刚才元非晚说太子妃可能会来,她们还有些不相信,结果却是真的! 这么说来,那个东看西看的婢子是太子妃手下的宫女了? 不管是不是,元非晚都不在乎,因为她对太子一点兴趣都没有。确切地说,她对所有有妇之夫都不感兴趣。这会儿,听见太子妃就在亭中,她只分出一二心思,考虑了下太子妃眼里的侧妃标准—— 太子妃又不是闲的没事做,今日忽然出现,肯定有备而来! 而最高兴的,当然是李安书了。“果然是阿姊!”因为太过兴奋,她没忍住叫出了声。不过,虽然她娇生惯养,但还是知道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失仪。 这声音,其他人听不到,她边上的李安棋和鱼初却是一字不漏地收进耳里。李安棋目不斜视,然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僵。鱼初用眼角余光扫到,心道李相家的两个孙女果然互相不对付,那就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底下暗潮汹涌,亭中萧月宁和李安琴猜得出一二,口中只道:“皇姑有命,自当从之。” 接着,宴席便开始了。 所谓流水宴,便是把少许食物放在木碟上,随着流水往下传。若是看到自己中意的,便可拿起来吃了。各人面前自备碗碟酱料,口味可调。 说穿了,便是比较风花雪月的自助餐。虽然吃不饱,但一般人就算嫌弃也吃不到——流水宴通常需要因地制宜,设计修建专门的水道,耗资不可小觑。 若是在文士中举办这种宴席,碟子上最多的是酒杯,甚至还有把酒壶放下去的。不过现在都是些正当好年华的未婚女子,精致小食便更多些。长公主府上的宴席档次低不了,水道里的食物碟子从未少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