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没啥了不得的。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偏好;况且,这个偏好还是很多人共有的,不算特殊。 但皇后最近十分敏感,马上就想歪了—— 难道皇帝一直喜欢汝南县主?只是迫于他当时早已成家立业、而吴王绝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嫁与别人做妾,他才一直按捺下来? 皇后不仅想歪了,还越想越觉得可能。 按捺下来很符合皇帝的性格,因为皇帝不可能想和那时手握重权的吴王撕破脸。 再接着,皇帝给萧欥娶了元非晚也很好理解——因为他自己没能娶到萧菡,就想从儿子身上找补回来,萧欥也正好符合要求! ……不会真是这样吧? 皇后快把自己的冷汗给想出来了。因为她一点证据都没有,这猜想绝对属于妄自揣测圣意! 皇帝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并没对皇后的沉默发表什么意见。“但如你所说,朕也很期待这次的比试。” 皇后赶紧把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急忙点头应是。“臣妾绝不负陛下所托。” 一日辛劳,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他们都没有滚床单的意愿。于是,吃过饭后,皇后便回立政殿去了,而皇帝则去换衣沐浴,准备休息。 浸在温度正好的热水里,皇帝颇有些昏昏欲睡。 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臣子们到底在想什么,他大致能揣摩出一二;而这种本事在面对自己的皇后妃子时,也同样管用—— 燕淑妃性子温婉,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贤妃想往上爬,但方法相对保守;阴贵妃想当皇后,并鼓励她的两个儿子竞争储位;皇后自然不干,她希望太子顺利登基,然后萧欥再辅佐太子…… 全部的这些,皇帝都知道。虽然他不说,但并不代表他没想过——事实上,他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相比于儿子们后面的母方势力,皇帝更倾向于认为,在相近的条件下,国之储君最好要保证自身的独立性—— 所谓独立性,就是不要和外戚走得太近。借用外戚的势力不是不可以,但一旦没用好,极可能江山易主。若想先靠着外戚的势力做大、以后再剪除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难度就更高了。 这也就是说,皇帝觉得太子的设想欠考虑。当然,这仅仅是太子身上最大的问题之一。反正,在他发现他对嫡长子的教导不够时,再想掰回来,早已经晚了。 相比之下,虽然萧欥身边聚集的大臣也越来越多,他却从未显出什么得意自满或暗中谋划之类的模样。话少是话少,冷淡是冷淡,然而这并不是完全的…… 皇帝一想到这里忍不住想微笑。 对萧欥的婚事,皇后指关心鱼初能不能嫁过去;而他却更担心,不管娶谁,以萧欥那样的脾性,夫妻生活怎么能和谐呢? 当然,这不属于皇帝需要管的范畴。但他必须要知道,过去的事情在萧欥心中留下了多少阴影,又是不是真的把萧欥的心肠打磨得和铁石一样坚硬;若真是如此,等萧欥成了这天下的主人,定然会迈上成为商纣的道路—— 幸好现实不是这样。 法不容情,然而法也为情;治国无情,但心中必得有情。 最大的风险,他前几年已经冒了;若是此次尘埃落定,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接下来的两日,除去长安街头再次疯传起德王德王妃那叫一个志趣相投的登对恩爱,倒也平静。等大盛官员和吐蕃使团再次在太极广场上面对面坐下时,两边都已经很了解自己的处境—— 吐蕃很是尴尬。一平一败,那就算他们再得一胜,要分胜负也得加赛。 而大盛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一平一胜,那就算再来个平局,最终的胜利依旧能稳稳到手。 总而言之一句话,吐蕃的压力很大,并且胜出的概率很小。 在知道自己这边的曲子是霓裳破阵曲时,大盛诸人就都这么想了。只要有当年汝南县主一半——不,四分之一——的功力,他们就能稳赢吐蕃! 然而,相比于胜败,大概还是终于现身的葛尔东赞比较吸引人眼球。因为他身份特殊,不太好排位置,只能坐在不近不远的大盛官员之中。必须要提的是,他坚定拒绝了坐到吐蕃那边的提议,反倒更愿意待在大盛这边接受冷嘲热讽。 “乐不思蜀?”元非晚刚听萧欥这么说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随即她回过神来,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赏:“这倒是个聪明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