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了,大人不应该去东宫讲书了吗?” “麻烦就在这里,今天贾翰林生了病,来不了了。方才才使下人来告知。” 上司抬起脚就往屋里走,说时迟那时快,段翰林连忙将两个手放在身后,先是打算笑着打算和他打招呼,可是听见另一个同僚生了病,立刻收敛了笑:“竟有此事,的确是让人为难了。” “行了,我记得今日要讲的书你之前也温习过,那你就过来凑个数吧。” “什么?” 段翰林瞪大了双眼。 “别磨磨蹭蹭的,快点给我过来,到时候误了开讲的时辰,你我都是要被问责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段翰林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跟着他后头一路小跑过去。 衣袖里的那包小麻花也随之晃起来,这一路上,段翰林连将这包小麻花放出去的空档都没有。 他摸着袖里的那包小麻花,欲哭无泪。只能安慰自己道:我又不是展书官,就是个凑数的。再说了,又有这么多翰林在,需要自己不露馅,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东宫文华殿外,站了少说二三十个红袍翰林,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补子圆领。 一眼望过去,乌央乌央一片红。 段翰林才来没一会儿,便有东宫近侍传召,于是大家鱼贯而入,围绕着御案,左右两边相对而立。 正与御案相对的,是展书台。展书官抱着一本书往展示台前站定。其余翰林也各司其位。段翰林立于其中,还是在后排的位置,格外的不显眼。这使他的内心稍稍安定下来,虽然衣袖里的那包麻花还是跟烫手山芋一样,弄得他不安宁。 满满一屋子的人,都悄无声息的立着,恭候太子驾临。 通传声里,穿着蟒袍的太监簇拥着皇太子走来。 皇太子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眉眼都像极了贵妃,白白净净的。 他在宝座上坐定,薄唇紧紧拧着,似有一丝不耐烦。 等众人行礼毕,经筵便开始了。 今日的侍讲是位老臣,声若洪钟,滔滔不绝的讲着《帝鉴图说》。 他讲,太子听。 听着听着,太子的目光就有些游离起来。 讲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内监提醒道:“小爷,到了歇息的时辰了。” 听了这话,太子一下子坐直了,点了点头向众人说:“请先生们用酒饭。” 众人行礼之后缓步退出大殿,在偏殿稍作休整。 段翰林仍挂念着他袖子里头藏着的那包小麻花,和同僚说话都没精神,只想等会儿找个地方躲起来,将这小麻花吃掉。不然等会儿下半场经筵,他还得提心吊胆。 众人来到偏殿不久,就有小火者送上酒饭来。 这也是东宫的惯例了,会给今日侍讲的大人奉上酒饭。 一片感激声里,大家略动了动筷子,便算吃过了。 原因无他,这赐食的酒饭滋味确实不怎么好。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些都是一些冷酒冷饭。本来嘛,一大早光禄寺就已经将赐食的酒饭准备好了,再一路端过来,直到这个时辰才呈上。就是再好吃的美食,放冷了之后,吃起来也有些没滋没味的。 众人敷衍的吃了赐食之后,大家终于可以休息片刻,有急着更衣的,也有二三攀谈的,都有些松散。 段翰林瞧准这个空档,借着“更衣”的名义偷偷溜出殿去,寻了个僻静的墙角,藏在一对铜鹤后头,飞快的将小麻花拿出来,咔嚓咔嚓的吃。 为了赶时间,他吃得囫囵吞枣,心里不禁有些惋惜:这样好吃的小麻花,合该细细品尝才是,怎么能用这种牛嚼牡丹的吃法? 他正痛心呢,忽然听见一声: “先生在吃什么?” 吓得段翰林浑身一激灵,差点没把自己噎住。 他压抑着咳嗽了好几声,一边给来人行礼:“小爷万福,是臣失仪。” 太子好奇的问:“这是什么点心,怎么这样香?”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