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桓觉得他语气略微松动,似乎有门儿,索性再得寸进尺一下,旁敲侧击地问:“大哥……咱们钱也得了,人也得了,她都肯留下来了,不如把这些人放了吧,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了浪费口粮。” 不承想,杨宿的态度却格外坚决,“这不行。” “我们抢了人家的姑娘,眼下放人走,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招来官府,只怕还要节外生枝。”毕竟是一寨之主,这点谨慎他还是有的。 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突然就成了个烫手的山芋。 “无妨,等温统领来山之后再做打算,倘若谈得顺利,届时咱们就有大军护佑,也不怕那些狗官找上门了。” 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既不同意,项桓也不强求。 牵着宛遥的从聚义堂出来,他抬眼望了望,说,“走吧,先熟悉路线。” 白石寨也不是天天都打劫的,如今的世道虽然凋敝,可闹得太大也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干一票大的能供寨子吃上小半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官差们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开工的时候,这里更像个寻常的小村落,空旷一点的地方会有人舞刀弄枪耍把式,沿途的屋门前,几个年轻人搭起木梯在修补漏雨的房顶,寨中最稀有的几位女性正坐在庖厨外洗衣择菜,相谈扯淡。 和她想象中的那些土匪寨子有很大的差异。 淮生已经照宇文钧的吩咐带好了面巾,看见项桓同宛遥手拉着手走过去,她视线一路追随,而后指着前方朝宇文钧道:“有伤风化。” 他食指贴在唇上“嘘”了下,“别那么大声,当心他找你麻烦。” 饶是靠抢富商为生,山贼窝也不见得有多少油水,这一点宛遥从每日的伙食里就能看得出来。 越靠近山寨的南边,巡逻的守卫便越多,大约两人一组一个来回。 “哟,阿页。” 路上的山匪小哥们不断同他打招呼,“带你媳妇儿逛山头呢?” “阿页,明天要不要跟我下山啊?” “过会儿咱们再打一场,我昨天找副寨主学了几招新的!” 宛遥在旁见他随口应付,有些好奇,“想不到,你在这里人缘还挺好,不是说才来十几天吗?” “对啊。” “他们都肯服你?” 项桓斜眼冲她一扬眉,“不服的都被我揍了。” “……”果然,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和平的希望。 关押人质的地方是几间旧木屋,如果宛遥早两日来还能听到里面侍卫们中气十足的叫骂,幸而擅和稀泥的宇文钧长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好说歹说才将一帮人成功稳住。 她进去的时候,姨妈们正坐在屋内长吁短叹,天降横祸,落在谁的头上都不是一件能接受的事。 “二姨,三姨。” 刚一开口,两位姨妈便上前来声泪俱下。毕竟是别人托付给自己的掌上明珠,闹成这样,都想着回去要怎么同自家姐妹交代。 “遥遥,这些时日可还安好?” “遥遥,那些歹人没伤着你吧?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头天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好不要脸的土匪扬言要留她回去当压寨夫人,两个人一听险些没当场窒息。日子一天天过去,消息怎么问都只是一句“过得很好,不用担心”,简直就跟“你们别想了,这姑娘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一般绝望。 知道她们担心什么,宛遥勉M.FengYe-zn.cOm